楊氏說的貼心,琬宜也動容。謝安脾氣暴躁,愛罵人,敢打架,但不是個惡人,琬宜一直知道。至少,他願意收容她,對楊氏孝順。
兩人之間涼了半個月,就算那晚上謝安過分些,心中的氣也早就沒了,欠缺的就隻是個契機。琬宜想,要是謝安能和和氣氣和她相處,就算偶爾挑刺難纏,她也是可以忍耐的。
聽楊氏說,嫌家中院子太素淨,她讓謝安買了許多花苗。下午的時候,他回來幫著種到後院的蔥地旁邊,姹紫嫣紅的,總能多些生氣。
琬宜抖抖手上的水,站起來把髒水潑到門外去,在心裏打算著。待會等謝安回來,她先低個頭吧,他那酸臉的樣子,也不指望了。再說,早出晚歸撐起一個家也辛苦,她讓著他些。
把木盆放下,琬宜帶著阿黃到井邊打水。軲轆剛轉了半圈,門外忽然傳來陣響動,阿黃耳朵一抖衝過去,攔在籬笆門的裏頭打量外頭的人,示警地大叫。
琬宜偏頭看過去,那兒是個年輕的書生。穿著淺色布衫,頭發一絲不苟束起,麵容看起來幹淨清秀,沒一絲攻擊力。和謝安是截然相反的模樣,眼神,氣質。
她沒動,隔了老遠問一句,“做什麼的?”
曾鳴看的手緊張地攥著袖子,臉頰突的泛紅,他嘴唇囁嚅幾下,輕咳一聲,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幾分。琬宜半坐在井台上,聽見道溫潤的聲音,“在下此行,前來送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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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心情大好,晌午過了沒多久就回了家,一路上唇邊都帶絲笑,直到走到了院門口。
他把馬拴在旁邊柱子上,歪斜著倚牆,麵無表情地看著那站著的一男一女。
姑娘穿著身淺青色的布裙,端莊清麗,正麵色溫和地和對麵男子說話。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好像逗得她笑了,她嘴角勾起個弧度,桃花眼微彎的時候,像月牙兒。
謝安“嘖”了一聲,煩躁抹了把頭發,側過頭,眼神凝在馬甩動的尾巴上。嘟囔,“笑個屁啊笑。”
他做夢也沒想到,來送花的是個年輕男人,一派謙謙君子模樣,看情形,臉皮還挺厚。
把花送到趕緊走就得了,非要囉裏囉嗦拉著人家姑娘說個什麼勁兒,喝水不要錢也不能這麼糟踐唾沫啊,這不叫臉皮厚?
再等一會,那邊還在講。馬仰著脖子打了個響鼻,謝安手揉揉鼻子,看不下去了。
他慢吞吞走過去,站在曾鳴看身後。斜叉著一隻腳,仍比他高半個頭。琬宜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唇微微開啟,謝安使個眼色過去,她似懂非懂,複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