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十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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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月前, 琬宜還是廣郡王府的五姑娘,雖然庶出,卻也是金枝玉葉。她原本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湘瀠, 沈湘瀠。

她父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外甥沈祿之,從二品官職, 皇親貴胄, 襲父爵, 手握重權。

她幼時便就被許給昭郡王庶子□□城, 那男子斯文俊雅, 進退有禮, 眼中總是含笑,連主母都說,□□城以後定為人中龍鳳。

琬宜一直都覺得自己命中帶福,她生來嬌貴,姐妹和睦, 主母良善,許配的夫君想必也會對她不錯。生她的姨娘去的早,可留給她一個疼她的哥哥。琬宜性格柔和, 溫言愛笑, 父親對她好, 不偏心, 在郡王府中,她從未曾受過別家高門大院那樣的欺侮。

那時候,琬宜每日無憂無慮,彈琴看花,讀書習字。她以為,下半輩子也會一直這樣,看得到的榮華富貴,雖平淡,但無惱人的波瀾。

她沒什麼好本事,也少了顆七巧玲瓏心。姐姐們說,“阿瀠太柔了,以後怕是會被夫家欺負,要學著厲害點兒。”琬宜聽在耳中,隻是笑。抿唇彎眼,純淨的像是青瓷盆裏養著的梔子花。

笑談而已,可誰想到,變故真的來的那樣快。平地波起,頃刻間便就毀了一切。

而毀了這一切的,是那個被誇讚“以後定會為人中龍鳳”的□□城,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和他的父親,那個被廣郡王視為手足的兄弟。

三十三條莫須有的罪狀,聖上龍顏大怒,不等父親辯解,就判了她廣郡王府全家一百三十二口滿門抄斬。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輕飄飄幾句話,世間再無廣郡王府。

就隻剩下她,因為外出上香,僥幸逃過一劫。

那時琬宜眼前暈眩,手腳一片冰涼。她眼睜睜看著官兵擁堵在她家門口,姐妹親人哭著被推搡捆綁,鍍金的匾額摔落在地上……那場景,無論何時想起來,琬宜都覺得痛徹心扉。

就好似原本賴以生存的世界,在她眼前轟然倒塌。

淚模糊了雙眼,直到侍女拉了她一把,琬宜才緩過神,倉皇逃脫。她沒曾想過該去哪裏,過何種生活,又不敢拋頭露麵,隻能不停歇地往遠處走,風餐露宿,心驚膽戰。

琬宜不知遠在邊關的兄長是否活著,她心中惦念,原本和美的家庭崩塌,她思念親人覺得苦悶,父親蒙冤,被親近之人捅刀子,她憤恨悲傷……再加上被生活折磨的憔悴不堪,最開始時,每天都是煎熬。

後來,侍女路中病死,就隻剩下她。而走投無路後,再脆弱也不得不變得堅強。

無頭蒼蠅般的,兩月後,她走到了玉門關。看著沙洲蒼涼,大漠孤煙,琬宜忽的就想起了些什麼,心底生出了一絲希望。

廣郡王年輕時曾出兵征討過西北邊界的匈奴,回家時帶來一房妾室,就是生養了琬宜的姨娘。

小時候,閑來無事時,姨娘便就抱著她說以前的閑話兒,說她在故鄉臨安時,曾有個閨中密友,從小長在一起,感情好的像是親姐妹。她隨廣郡王離開時,二人均是淚灑長亭。

那女子姓楊,後來通信,知她嫁了人,夫家姓謝。琬宜還記得姨娘提起那女子時,眼裏的淚光,她說,“要是有一天,阿瀠能替娘去看看她,便就好了。”

隨口一說而已,誰人都知,這可能微乎其微。而這一天,琬宜卻真的來了臨安。隻是並不風光,是來投奔。

這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能不能抓住,琬宜不知道。

若是抓不住,她該去哪裏,她也不知道。

琬宜想,試一試吧,萬一就有了安身之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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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楊氏,這戶人家並不難找,甚至輕鬆的讓琬宜有些吃驚。

當時姨娘與她閑聊時,提到關於楊氏最多的地方就是,溫和善良,讀書不多,但懂事有禮,勤勞操持不說苦。做的一手好菜,能挑水打柴,也會縫針繡花。

琬宜在心中描繪的關於她的形象,是個純樸的婦人,或許不似姨娘那樣細膩漂亮,但也不會難看,鄰裏和諧,與人為善。但是一路打聽過來,卻大相徑庭。

路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投親的?投謝家的親?”

琬宜不明所以,福身頷首,“謝家楊氏是家母故交。”

那人“唔”了一聲,擺擺手,“勸你別去了,八成要被趕出來,嘖,謝家小子,可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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