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抿唇,嗓音暗啞,“做什麼?”
楊氏勾一下唇,手抽出來,重新掖好她的被子,“不做什麼,隻以前可沒見過你這麼細心。”
謝安心裏急,沒理會她的意味深長,著急問一句,“琬宜病的厲害嗎,用不用去找個大夫?”
“隻低燒,沒什麼大事。炕再燒熱點,出一身汗,明早上就好了。”楊氏拿著小鉤子把旁邊燭火調的暗一些,偏頭,“我再去煎點藥,你就在這兒呆著?”
謝安沒說話,楊氏笑一下,自己給他尋個理由,“咱家櫃裏有個湯婆子,你去灌了熱水暖她被子裏,琬宜能再舒服些。”
她說完就走了,謝安看她背影從窗前消失,往琬宜身邊再湊一點,指頭拈去她鼻尖的汗。他鼻子裏哼一聲,低低嘟囔,“廢物玩意兒,吹吹風就成這慫樣了,還得爺伺候你。”
琬宜聽不清他說什麼,腦子裏亂糟糟的,有點煩,幹脆歪了頭不搭理。謝安看她的樣子,半點不覺得惱,反而輕笑一聲,他捏捏她下巴,哄一句,“等著,給你拿好東西去。”
這次琬宜聽清了,她半睜開眼,瞧著身邊高大身影,含糊不清吐一句,“那你快點回來……”
幾個字,奇異地,謝安便就覺得心滿意足了。他食指勾一勾她臉頰,輕聲道,“乖點,我很快。”
拿著湯婆子回來的時候,琬宜又睡過去了。謝安叫她幾聲,她也沒反應,他擰眉,幹脆把她被子掀起一角,自己放進去。
熱燙的感覺讓琬宜舒服嚶嚀一聲,她下意識抱緊湯婆子,身子扭蹭一下,然後翻了個身。謝安正欲將手抽回來,可剛退一半,便就因為她的動作被壓在了身下。
琬宜的褻衣因為胡亂動作往上卷了一層,細嫩腰肉露在外麵,毫無阻擋地貼在謝安手背。因為低燒,她肌膚比平常更熱,滑膩柔軟像是蛋清兒。謝安呼吸一頓,腦子裏瞬間嗡的一聲。
琬宜嫌他骨節太硬,小幅度動幾下,沒躲開。她難受,就用手指捏住他腕子,死命往外拽,但是自己又壓著,一來一回,謝安手臂半分沒移動,琬宜卻急了,哼哼著帶了哭音。
謝安視線凝在她臉上,看著她委屈癟起的唇,太陽穴一突一突地往外跳。他忍了一會,實在受不住,低吼一聲,“別動!”
琬宜被嚇到,頓一瞬,惺忪掀開眼皮看他,“謝安……”
沒人回應,她眼睛稍微偏一偏,意識到腰下的手是他的,但意識恍惚,並沒覺得這有多難堪不對勁。琬宜咬咬唇,食指動了動,撓撓他手腕,又叫一句,“謝安……”
身邊男人終於有了動作,另一隻也伸進去,輕輕扶著她腰抬起,把右手撤出來。謝安緩了好一會,才應一句,低低應一句“嗯”。
他半跪在炕邊上,俯身將額枕上手臂,等著背上熱汗退下。
見他愛理不理的樣子,琬宜輕輕歎一口氣,在被子裏環住膝蓋,蜷成一團。
過半晌,旁邊人一直沒有動靜,懷裏湯婆子熱燙,她也緩過來了不少,這才慢慢回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謝安手指按一按額角,緩緩吐出一口氣,直起腰。可抬眼就對上琬宜震驚的雙眸。他心下一凜,問她,“看什麼呢?”
她嘴唇顫了顫,因為幹澀,有些地方陰出絲絲血跡。謝安頓一下,用手指沾點旁邊杯裏的茶水,想給她潤一潤。
琬宜深吸一口氣,看他湊過來,手不經腦子思考就擋了出去,正好推他胸上。
謝安根本沒防備,本來蹲著就不穩,被她用足了力氣一推,不受控製往後倒去,撲通一聲。
再緩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正躺地上,手撐著地坐起來,琬宜正緊張看著他。謝安用舌頂一頂腮,半天沒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琬宜看著他忽明忽暗的神色,快哭出聲。她重新縮進被子裏,緊緊攥住被角,小聲喊他名字,“謝安……”
她舔舔唇,嗚咽,“我不是故意的……”
燭火愈來愈暗了,快燒到頭,飄忽不定。謝安手指抿一下鼻子,挺身站起來,走過去,手臂撐在她身子兩側。琬宜不敢看他,緊緊閉著眼,大氣不敢出一聲。
看她這幅樣子,謝安心中五味雜陳。想他在臨安也是號人物,道兒上混了十幾年,拿過刀提過棍,砍過別人,被人砍過。但是,今天第一次被人推了個大跟頭。
還是個女人,一個病懨懨的女人。
他呼吸粗重,噴灑在她頸邊,琬宜悄悄把眼睛掀開一條縫,看見謝安的黑亮眼眸。
他咬牙切齒,“沈琬宜,你他娘的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