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韓臻的力掙紮著從那無盡的繁瑣之事中掙脫了出來,等到他好不容易喘熄下來鬆一口氣時,才意識到這契約裏麵不正常的那一點。
“得了吧韓臻,別幼稚了,”將心比心,這可能是重逢以後周懿對韓臻說的最誠懇的一次,“你姓韓,這件事就決定了很多事情。”
對麵那個人手指在桌麵不停地點著,韓臻沉思許久後反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覺得,我姓韓這件事幸運嗎?”
周懿抿緊了嘴,韓臻那道傷疤橫跨整個右眼,看上去就凶險無比,讓韓臻承受這一刀的是韓家,不讓對方忘記這道疤的也是韓家。
“”三年確實是做戲,那人盯著自己,許久以後緩緩開口,“因為我要的是尊嚴。”
三分鍾之前周懿聽了這答案絕對會笑出來,現在酒精傷腦,周二少第一次覺得韓臻說的話不荒謬了,他重新拿起酒杯,酒已經醒好了大半,現在喝上去沒剛剛那麼苦,周二少剛剛把杯子抬高,韓臻伸手點住杯底。
“慢點喝,別我等說完以前你就喝醉了。”
“放心,我這是多喝一點壓壓驚,”周懿笑了,他反問,“尊嚴,尊嚴有什麼用,尊嚴能當飯吃嗎?”
那一邊,韓臻沉默不語,這人微微搖了搖酒杯示易周懿等一等,要喝還不如和自己舉杯共飲一杯。
“答案就是這個,隻是你現在還不清楚,也不懂,人生一輩子,有些決定做出來了就不能反悔,有些決定做出去了以後甚至就要負永遠責任,如果我以後有了愛人和孩子,我到時候要怎麼和他們解釋我這一段婚姻?”
這兩人對視許久,韓臻皺眉,“告訴他們,他們的丈夫、父親因為某些原因就讓自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告訴他們我韓臻因為某些原因就放棄了自己信仰和堅持的一切,就因為一些阻力?”
所以韓臻你花這麼大的代價無非就是粉飾太平,讓別人知道這段婚姻是存在愛的,周二少心裏想著這些都什麼事,他許久不曾喝酒,還是上了點頭,平日裏無比清醒的周二少此刻被韓臻那種天真和幼稚衝昏了頭腦。
他覺得自己似乎被說動了一點。
“你放心,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清楚,也不會到達你的高度,倒是你,你覺得這樣自欺欺人好玩嗎?”周二少試探性地問,“那劇本是什麼?”
韓臻笑而不語。
他們之間互相都還是隱藏了許多。
高手過招、高手過招,周二少自己安慰自己,你在韓臻這裏折騰了這麼久,有哪次占了上風了,不過周懿這些年吃不少苦頭,在他那種家庭打滾磨礪了一道,怎麼還會有像韓臻這樣天真可笑的想法。
他舉著酒杯往後一靠,周二少盯著對麵那人沉默不語,如果韓臻真的是因為他說的那樣,僅僅是因為‘尊嚴’,那陪著這家夥鬧了整整幾個月的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成,休戰了,喝了這杯酒就休戰了,以後按照你那劇本走。”
周二少主動舉起酒杯,果真還是錦城的高門大戶出來的,哪怕已經到了韓臻這種位置,說到婚姻這種事,似乎都還抱著一種無端的懵懂和夢想。
喝之前周懿還是不可置信地問了句,“尊嚴?”
韓臻點點頭,語氣堅定,“就是尊嚴。”
“成,在假結婚和契約這件事上……我是為了現實的利益,”周懿做了個總結,“而你是為了浪漫的尊嚴。”
韓臻一愣,喃喃自語,重複了一遍,“浪漫的尊嚴。”
空氣再度安靜了下去,這兩人麵對麵各自沉思了許久,最後韓臻抬起頭來微微笑了笑,周懿一挑嘴角,兩人遞出酒杯,玻璃杯輕輕一碰,發出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