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不禁問崔鵬:“你如何訓練得這些人仿佛一個人?行動起來如此統一協調。”
崔鵬說:“你到我軍營來生活幾日便知。”
姽嫿瞪他一眼,也下了馬,叫眾人跟在她的身後,說罷便第一個走進那深洞。
洞內狹長窄小,要側身才能行進。幹燥而寒冷的空氣,讓人呼吸不暢。火把的光將眾人的身影投在石壁上,軍人們的影子基本上是一個高度,襯著姽嫿的身影越發嬌小嫵媚。防禦士們一路都留有記號,他們不需要分辨暗道岔路的去處,走得極快。地勢逐漸低下去,似乎這道路會一直通到地心。
姽嫿忽然停下腳步,回眸張望,低低叫:“崔將軍,前麵有術士的結界,你們再往前行很危險。”
“術士……姽嫿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崔鵬沉吟,問。這實在是他早就想知道的問題,但從沒有好的時機得到答案。
“我?”姽嫿的笑容有點淘氣,“總之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還在和我捉迷藏嗎?”崔鵬低語,“我很擔心你,我不希望龍牙刀的事情真的是你所為,我想和你做好朋友……”
最近的火把忽然滅了。昏暗的斑駁中,姽嫿伸手捂住崔鵬的嘴,很快很輕地說:“那刀和我無關。我不是你的敵人,但我也不會做你的朋友,永遠。”她隨即拍了一下巴掌,火把又亮起來。姽嫿神色嚴肅:“崔將軍,叫你的人止步吧。”
眾人望著崔鵬。崔鵬說:“既然來了,豈可後退。”吩咐兩個人等在原地,剩餘三人依然和自己隨姽嫿前行。姽嫿微微皺眉,不再說什麼。隻是她再啟程時走得飛快,幾乎飄行而去,崔鵬等人要快跑才跟得上。
崔鵬此刻斷定龍牙刀的事情與姽嫿無關,姽嫿絕不僅僅是會破解赤城密術那麼“簡單”。他以前想不明白姽嫿非敵非友的態度究竟為何,現在基本肯定她是術士的後裔。術士們惡行天下卻沒有天敵,如果不是天帝將他們鏟除,恐怕還會為非作歹。術士的後裔很可能厭惡他的血統,但出於血統又不可能投入帝國的陣營,所以與帝國非敵非友。
姽嫿。崔鵬心裏吟念這個名字,你會是我永遠的好朋友。你讓我相信即便是最汙穢的池塘中也會有雪白的蓮花兒開放。術士血統哺育的後代,一樣有純真、善良、美好的靈魂。
姽嫿卻全然不知道崔鵬的所思所想。結界是初級水平,很容易就闖過了。但這反而讓她警惕。果然,他們發現了一個防禦士的屍體。屍體麵衝著外麵,似乎是要出來報信時遭到暗算,整個人身上的水份都像是被蒸發幹了似的,隻剩下了一層皮、骨頭和幹癟的器官。這情景令觀者悲憤。“地獄之火!”姽嫿低呼,“這是很厲害的赤城密術,有大術士在其中。”一團藍光從姽嫿手中升起,忽然間將崔鵬與三名隨從都籠罩在中間。這四個人猶如被封閉在一個透明的小屋子裏,四壁柔軟富於彈性卻無法穿越。
“姽嫿!你這是要幹什麼?”崔鵬叫,“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再分心照顧你們豈不是更危險?”姽嫿笑,“你們等我探明前方虛實再說。”也不待崔鵬回答,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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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崔鵬索性就地打坐,調整內息。三名隨從也都盤腿坐下。自從軍來,崔鵬見到過各種各樣的危急場麵,自詡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凡事冷靜。但此時此刻,他卻感到內心深處的緊張,對姽嫿根底的不了解,讓他擔心她無法全身而退。盡管他完全相信姽嫿所擁有的武功和密術都是一流水準,但他依然不自禁地牽掛。此時此刻,本應當是他這男兒衝在前麵,而不該讓姽嫿這樣嬌小的女子去應對危險,枉為了他習練武功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