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言謝,隻是輕輕問道:“妹子你打算怎麼做?”

毓琇淡淡一笑:“你手裏頭可有他的什麼信物嗎?”蘇雅瑛點頭,從枕下取出個物件,揭開外麵包的絲帕,遞到毓琇手中。毓琇見是一個翡翠玉扳指,翠色清潤透明,質地細密,沒有任何瑕疵,顯是貴重之物。毓琇將這扳指重新包好,放入腰間錦繡囊中,這才對蘇雅瑛說:“你等我的回話。”

蘇雅瑛不由得熱淚盈眶,低低喊了一聲:“毓琇,”便說不下去,哽咽半響才道:“此事我隻說給了你一個人聽,連我父親那邊都設法隱瞞住了,但請妹妹你全權做主。”

蘇雅瑛竟然有了雲凡的孩子!毓琇懷著這樣的隱密回到府中,本想晚上讓姽嫿去找雲凡,試探一下他的口風,不料忽然地頭痛似裂,絲毫沒有氣力再去施行月亮井密術,到了夜間竟然發起高燒。過了兩天,她才燒退下床,恢複精神。這場無因之病,醫生說是外邪入侵,風寒所至;木正卻說她是過度思慮。木正看她的目光中,隱隱有許多深意。難道他想說的是姽嫿使用密術,才是對她身體真正的損害?

毓琇心裏歎氣,如果真是如此,她也不能阻止姽嫿對赤城密術的使用。當時情形,姽嫿如果不出手,雲凡他們必將葬身葩佩拉之手,死得不明不白。那蘇雅瑛腹中的胎兒,便是可憐的遺腹子了。

想到還在鬆風軒中等她消息的蘇雅瑛,毓琇再也歇不下去。蘇雅瑛的這場孽緣,說來還是因她而起,她絕不能袖手旁觀。仔細換了正裝,她便命人備馬車到天後宮去。

天後正在中庭裏聽宦官說書,見到毓琇就說:“你這丫頭,本宮病了要你來看我,你卻自個兒倒下了。聽說高燒兩天都不退?”

毓琇答道:“已經退燒,否則臣妾斷不敢來探望天後娘娘。”就去天後腳下天鵝絨墊上坐好。聽那宦官說到精彩處,慷慨激昂,聲音鏗鏘有力,語調抑揚頓挫之間蘊含萬千氣勢。一宮室的人都叫起好來。

天後十分滿意,命人封賞那宦官。毓琇笑:“娘娘今天好心情。一定有什麼好事。”天後說:“你病了,所以不知道。北疆那邊,有大大的勝仗呢!我也樂樂,放鬆一下。”

毓琇喜,忙問:“不知什麼樣的喜事?”

“聽說他們打了個很漂亮的伏擊戰,俘獲了阿尼卡斯和葩佩拉的兒子旦略,這可是了不起的戰利品。陛下已經命令他們將旦略送往帝都了。”天後說,“希望可以脅此子談判,早日結束這場戰爭。”

原來那昏迷的弱冠少年名叫旦略。毓琇隻是不明白,葩佩拉何以用如此少的人馬護送他。而且要護送他到……那張地圖……姽嫿當時是不是有所發現?

“琇兒,”天後見毓琇沉默不語,喚她:“聽說你的後花園景色優美,京城無雙啊。”

毓琇惶恐,忙伏地謝罪,道:“娘娘此話怎生說起?真真冤枉死臣妾了。”

天後原本隻是想嚇唬她,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見她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樣子,倒有些憐憫,說道:“起來說話。你那園子也不要太鋪張了。”

“是。隻是私家壘了些假山石子,消遣時光,平素請幾個要好姐妹做客玩,並無逾製之處。還請姆媽明察。”

天後微笑:“這個本宮自然知道。你心思靈巧,娛情之作也比其他人精致。可惜本宮去不得民間,否則也要到你那淡煙疏雨軒喝一回子老酒。”

毓琇這才放下心來,笑:“臣妾豈能讓天後娘娘費腳力,酒和廚師我都帶來了。請娘娘允許他在禦膳房烹製菜肴,為娘娘晚膳添一道民間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