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認識赤城術士!”打個呼哨,他的玄鳥從空中俯衝下來。柏惠跳上鳥背,對發呆的雲凡嚷:“還不快走!要等阿尼卡斯來啊!”氣乎乎先走了。

雲凡這才命令手下撤退。他擔心姽嫿因為柏惠的出現而離去,見她穩穩坐在馬上,並無去意,才放下心來。

這一仗帝國騎兵損失了六十七人,斃敵九十多人,算是小勝。他們將死者綁在馬上,驅趕著這些沒有主人控製的馬匹,如來時那樣迅急而悄無聲息地撤退了。當聯盟的救兵來時,他們已經馬不停蹄地奔出了一百多裏路,帝國的第一道防線就要接近了。

“多謝先生相救。”雲凡一路上對姽嫿說了無數遍謝謝的話,“先生如此技藝,若能用在戰場上,多少人可以救得性命。”他知道對方斷然不會接受這種建議,但出於私心卻不能不說。崔鵬一直擔心阿尼卡斯和葩佩拉夫妻的赤城密術,若有了這個人在,豈不是可以解除大半後顧之憂。今天看兩個人對陣的情形,這個人竟似要比葩佩拉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倘若你們不兵戎相見,兩國兵卒就都不用丟掉性命了。”姽嫿微笑。辯論從來不是她的長項。但聽到帝國的王子說話這般天真,她還是忍不住要淘氣一下。那玄鳥使柏惠因為沒有與葩佩拉交手而負氣飛走,卻時不時在他們頭頂盤旋,增加了姽嫿的樂趣。

“兵戎相見,那是為了日後的和平啊。”雲凡道。這話有些道理,姽嫿偏頭看他。原野上的北風吹來,她的風帽滑落肩頭。月光中,她的容貌清晰地落入雲凡眼中。雲凡不由得“啊”了一聲。

“怎麼?”姽嫿喜歡在月光中的縱馬奔馳,沒留意到麵容的暴露。聽到雲凡的驚訝,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不到先生如此年輕。”雲凡隻得找話搪塞。月色迷離,佳人如畫,真要疑心她是月中仙子,特意下凡來幫他立此奇功。“下次若我們還需要先生幫忙,到哪裏去找先生?”

“下次?”姽嫿心裏扮個鬼臉,那要看我心情了。不管怎麼說葩佩拉懂得赤城密術,搞不好就是赤城逃遁的術士。倘若讚紮知道我這麼對她,也許會很不高興呢。為了雲凡得罪讚紮,似乎是很不劃算的事情。“我雲遊四海,明天走到哪裏都不能預測。今天偶爾助將軍一臂之力,有否下次,我實在是說不好。”

“那,先生就沒有可聯絡的方式?先生一定要留下姓名才好。”雲凡不肯罷休,繼續追問。姽嫿的麵容恬靜而美麗,就如天宮裏那十年才開的冰海曇花,他哪怕僅僅隻知道她的名字,也覺得是一種快樂。

姽嫿笑,知道她的名字又有何用?這位王子殿下啊!剛要開口,前麵的隊伍忽然停下。有人急忙來報:“前麵塵土硝煙。有大隊人馬,不知道是敵是友!”

一刹那間眾人放鬆的心情重新緊張起來。雲凡身旁的副隊長立刻調整隊伍,將傷者和死者先安置到隱密的地方,餘下的人埋伏到路旁的樹叢中去。眾人為著隨時衝鋒,都沒有下馬。

馬蹄急促,確是有大隊人馬逼近。姽嫿聽聽方向,不是從他們的後麵追趕來的。雲凡也聽到了,叫人再探。那探馬打馬躍上道路,才走了幾步就兜轉馬頭,無比驚喜地對雲凡說:“雲將軍,是崔將軍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