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平氣和”的藥效太好了,周小舟的身體雖然一直在難受,但大腦一片無欲無求,最後居然在浴缸裏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個很平靜又很疲倦的夢,像在夢裏行了千裏萬裏的黃泉路。
至於夢裏夢見了什麼,周小舟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在枯黃沙漠中,她一直在走,她很渴,她在找一個人。
後來,無盡的朔風塵沙裏,好像是有人來了,來的人是誰不知道,但她沒有感覺到惡意,對方來後她就不渴了,想來是來救她的。
又或者,這隻是她夢裏幻想的一個救星。
所以,這個夢不重要。
“我怎麼在床上?”重要的是一睜開眼,她人怎麼在床上。
她是睡著了,不是失憶了,周小舟很清楚,昨晚那種情況,她絕對不可能好好回到床上,還自己換了幹淨的衣服。
床邊眼睛紅腫的春生愣了一下:“什麼?”又說,“我和秦哥進來的時候,姐姐就已經是這樣了。”
意思是她這樣與春生他們無關?
周小舟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指。
十根手指,八根手指都被繃帶仔仔細細給包紮好了。
看,不是夢,她之前確實是在浴缸裏苦苦忍耐來著。
春生抹了一下眼角,說著說著就帶了哭音:“姐姐,早知道你會這樣傷害自己,那就算是真的會被媒體拍到,我也要把姐姐送到醫院去。
周小舟的心態倒是很好,一邊欣賞著手指上的包紮技術,一邊安慰他:“說什麼胡話呢,出去讓別人看姐姐的醜態麼。”
結果春生抹眼睛抹得更勤快了。
這小孩也不小了,怎麼還哭鼻子呢。周小舟有點頭大:“好啦,你可別哭啊,我見不得別人哭,我這不是沒事麼。”
春生用力擦了一下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哪裏沒事啊,你的手指都那樣了,你怎麼能對自己這麼狠。”
周小舟隻好轉移話題:“秦哥呢?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
春生吸了一下鼻子沒回答。
周小舟也不再問,她嗓子疼得厲害,就問:“我渴,有水嗎?”
春生去外麵的會客室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了蓋子:“我喂你?”
“沒事,手沒斷。”
周小舟拒絕了,捧著瓶子慢慢喝,心裏盤算著怎麼報這個仇。
“姐姐,你不要擔心外麵的事,這些夏姐和秦哥會處理好的。”春生坐在一旁,猶猶豫豫說了一句,“就是……就是秦哥最近可能又會生姐姐的氣。”
周小舟不怎麼在意:“哦。”
生氣是正常的,畢竟她寧願自殘,也不願意接受他麼,設身處地想一下,換她也生氣。
春生又掙紮了一番,憋出一句:“那個……誰是二哥呀?”
周小舟一口水噴出來,瓶子沒拿穩,落在被子上,全潑了。
“姐姐別動,我來我來。”春生手忙腳亂收拾。
周小舟趁機順了口氣,把情緒收斂好:“什麼二哥,怎麼突然這樣問?”
春生抿了抿嘴角,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不安和探究:“姐姐沒醒的時候喊了好幾次二哥,我聽見了……秦哥也聽到了。”
周小舟:“……”哦,火上澆油。
春生試探問道:“秦哥在七星是第二順位,二哥是秦哥麼?”
“……”周小舟覺得還是不要誤會了比較好,“不是。”
“那是誰?”
周小舟聞聲抬頭,秦璿沉著臉正站在臥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