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是一種很神奇的植物, 喜歡的, 是非常的喜歡, 不喜歡的, 看到香菜全宴也是分分鍾想絕交。
姐妹組和小花給陸同悠打完下手, 四個人一起離開廚房的時候, 隻覺得自己也是個香菜了。
渾身飄著香菜味,取掉手套的手上也是,簡直是人形香菜精。
“我之前不討厭香菜的,但現在, 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味道。”小花已經換了一件衣服, 但還是能從身上聞到香菜味,覺得香菜的效果, 比香水要持久多了。
姐妹倆倒是相反, “我們之前都不吃香菜的,沾著一點香菜味都不吃,可是, 現在覺得我們也是能吃一兩口的。”很好, 這兩個是直接聞香菜味,聞到超脫的。
陸同悠也差不多,她是香菜全宴的主廚, 不僅是覺得自己未來一段時間內, 拒絕香菜味相關食物, 抹茶等長得像的, 也可以不吃了。
也可能是因為參與了香菜全宴的製作,沒怎麼和安哥接觸的姐妹組和小花,也有些期待安哥的反應。
很難有人會拒絕,用心準備的‘投其所好’,她們也希望安哥能喜歡這些。
感受到他們的誠意,不要對他們豎起抗拒的高牆。
安哥被帶到餐廳,看到一桌香菜全宴時,還有點呆,有餐廳會做這樣的菜嗎?
陸同悠站在旁邊,用報菜名的流利口才,一點不簡單的介紹了一些這些菜色,每一道,都是愛香菜人士的心頭好。
“怎麼樣?先每個嚐一嚐。”麵對別人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驚喜,安哥沒有想象的開心,而是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的坐下,聽著陸同悠的安排,每一道菜先都嚐兩口。
很好吃,是他喜歡的味道。
安哥可能知道自己胖,和別人相處的時候,都會躲一些,像是免得自己身上的肉妨礙到別人的空間,他說完自己喜歡這些菜之後,就往後縮了縮,想給鏡頭留出位置,去拍陸同悠。
小卷毛高挑纖細,坐在安哥身邊時,像是個小火柴人和大塊牛軋糖,可是,現在牛軋糖卻努力給小火柴人留足空間,一點都不希望別人關注他。
可是,這怎麼可以。
陸同悠做這頓香菜全宴的目的,就是想讓安哥知道,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喜好可以得到滿足,感覺無法改變的人生,也是可以得到拯救的。
在說話方麵,安哥哪裏是陸同悠的敵手,他被小卷毛一道一道介紹著她和姐妹組小花四個人的準備過程,也在被陸同悠的話默默影響著,不知不覺,就把全餐吃幹淨,心裏的念頭,也動搖了。
陸同悠說的沒錯,既然目前的生活已經不能再差了,為什麼不給嘉賓們一個機會,看看有沒有機會改變呢?
安哥不可能在公司呆一輩子的,孤零零的一個人,養老送終也是麻煩,他也過夠了形單影隻的生活。
於是,安哥向所有嘉賓們開放了自己的辦公室和家門,以及,他那顆躲閃的心。
同事說的沒錯,安哥其實很好的,相處起來讓人感覺愉快,隻是,太不自信太過自卑,灰撲撲的,掩蓋不住的惶恐與瑟縮。
可能是拖香菜全宴的福,女嘉賓們也能和安哥正常相處了,安哥有的時候想想,如果他當時沒生病,退伍之後成家立業,生個小子或是姑娘,可能現在也和陸同悠和姐妹組這麼大了。
安哥是很典型的利他性人格,總會為別人考慮,過分在乎對方的看法,渾身抖機靈也不會讓對方感到尷尬和無趣,又有眼色又有分寸的,相處起來其實很舒服,就是對安哥自己來說,痛苦了一點。
他說話做事情的時候,太過委屈自己,去討好別人,強迫自己去做一些反應,來迎合外界。
也虧安哥對交友的興趣不高,隻和同事們比較熟悉,要不然,安哥的性格真的很容易被一些人欺負,騙錢騙感情的。
“同悠,你剛才說話好厲害。”陸同悠和安哥聊完之後,眉頭也在下意識皺著,覺得安哥的內心建設實在是太急需加強了,但姐妹組她們則是覺得,陸同悠說的話好有道理。
委屈自己,討好別人,這個問題其實很多人都會遇到的。
很少有人,可以完全阻隔社會生活,享受孤獨,與別人相處的時候,在意對方的反饋,擔心外界對自己的評價,就會下意識使出渾身解數,活躍氣氛假裝自己很外向很幽默,營造出一種合群不奇怪的模樣。
但實際上,內心的台詞都是否定的,抗拒的,他們不想這樣,他們知道真實的自己,不會社交又不討人喜歡,一點不風趣,也一點都不幽默,有的時候自己多付出一些,他們心裏也在暗暗氣自己,看,你個大傻,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總是被別人占便宜。
唾棄著自己的同時,下一次遇到類似的狀況,又會重蹈覆轍。
不會為內心的‘自己’伸張和表達,甚至嚐嚐委屈‘自己’遷就其他人,這種事情在很多人的身上,不同程度的出現著。
姐妹花她們兩個,年輕漂亮有前途,看著很光鮮亮麗,但有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為了讓自己更討喜,為了讓別人對自己的評價更好,忽視內心的想法,有的時候犧牲自己的利益,也願意滿足別人的想法和訴求。
所以,她們聽著陸同悠剛才和安哥的那些話,心裏也很受觸動,真的也有點希望,告訴陸同悠她們喜歡什麼,改變安哥的時候,能不能也順道帶上她們兩個?
不用陸同悠操心,給個旁聽的位置就行。
《夥伴》開播之前,陸同悠就去了解過一些心理方麵的書,遇到村長之後,她也請了一些老師,更深入的學習過,她本來就是自我意識很強大,內心構建相當完善的性格,有自己做標準,對比一些相對有小缺陷的性格,更容易發現問題。
所以,和安哥說的那段話,遠不是會說話這麼簡單,而是抓著安哥的性格特點,很有針對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