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的力氣還是大的驚人,隻一瞬間就讓嚴璟感受到了痛意,下意識地抽回了手,還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轉為一種防備的姿態看著崔嵬:“侯爺這是要做什麼?”

崔嵬還是沒有回答,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突然空了的手,又抬起頭看了看嚴璟的臉,哪怕是在夜色之中,他那雙眼睛也明亮地異於常人,可能因為喝過酒的緣故,似乎還含著水光,就好像下一刻就能流出淚來。

而這雙眼的主人,哪怕有極為凶狠冷酷的一麵,此刻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單純,無辜,茫然,甚至還有那麼幾分可憐巴巴。讓無情如嚴璟,也有那麼一刹那的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冷漠了?

就在他猶豫著今日是不是要做一次好人,把這個明顯不怎麼正常的宣平侯送回帳中,崔嵬突然上前一步,在嚴璟還未回神之時,踮起腳用額頭重重地撞向他的前額,在那瞬間,嚴璟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他向後連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等額間那陣眩暈消散,他才總算恢複了意識,再抬眼,發現崔嵬已經轉過身,搖搖晃晃地走了。

嚴璟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前額,瞪著崔嵬的背影。雖然暈眩感已經慢慢消散,但隨之而來的痛意讓他恨不得立刻追上前去跟崔嵬打上一架,但……經過數次交手,嚴璟心裏也有數,哪怕那人現在看起來醉了,自己也不是對手。

況且,現在實在不是什麼好時機。若是鬧出了聲響,驚動了主帳裏的二位,那先前他好不容易演的戲也就付之東流了。嚴璟朝著四下裏看了看,最終還是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帷帳。

帷帳之中事先備好了炭盆,掀開帳簾就感受到了其中的暖意,嚴璟忍不住鬆了口氣,挨著炭盆坐了下來。前額還隱隱作痛,不照鏡子嚴璟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效果。他不得不說,那位宣平侯大概就是來克自己的,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得,哪怕是醉酒,也有辦法給自己造成一點傷害。

原本嚴璟還想著,等回到西北的時候,要想方設法地從這人手裏找回一些,但經過了今日,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知道今日嚴承雖然沒有表露什麼,看起來對他與崔家結交的事兒並不相信,但……自己從此以後還是需要多加注意,才不會重新勾起他的疑心。況且,就算沒有今日的事情,他本也不該跟崔家的人有什麼交集,他還是安安心心地待在雲州城中,好好的做自己的廢物王爺吧。

可能是吹了夜風的緣故,酒意漸漸上湧,嚴璟又重新感覺到了困意,他打了個嗬欠,掀開帷帳門向外看了一眼。

所有的喧囂都已徹底了結,明日他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了。

第二十一章

盡管嚴璟很想翌日一早便踏上返回雲州的路,但先是要向麵無表情的父皇辭行,又要回宮向忍不住擔憂和絮叨最後幹脆哭了一場的母妃告別,足足折騰了大半日,直到晌午的時候,才總算踏上了路途。

回程的心情與去程總是不太一樣的,按說遠離生長了二十年的故土,下次回來還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多少應該會有一些留戀與不舍,但在嚴璟這裏,這些黏黏膩膩的情緒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他就像上次離開的時候一樣,隻覺得輕鬆自在,還有對今後生活的期許。

若被他母妃知道,大概會十分的傷心,嚴璟偶爾也會心存愧疚,但更多的時候會覺得,也許他就是這樣一個冷情的人。也幸好,他母妃的生活裏可並不隻有他一個——想方設法引起父皇的注意,與後妃們明裏暗裏的爭鬥,還有各種其他嚴璟無法理解的行為,組成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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