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確認自己回到了府裏,再無性命之憂,但隻要他一閉上眼,就總會覺得自己頸上還頂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隻要他稍不小心,就會命喪當場。

就這麼如此輾轉反側折騰了整夜,直到天亮的時候,疲憊不堪的嚴璟才總算進入了夢鄉,然而他還沒睡多久,就感覺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傳入耳內:“殿下,殿下……”

嚴璟痛苦不已地用被子將自己整個頭都裹了起來,卻沒有任何的效用,那個聲音還在孜孜不倦地喚著他,嚴璟殘存的睡意終於完全消散,用力地掀開被子,翻身坐起,瞪視著來人:“銀平!大清早的,你鬼叫魂嗎?!”

銀平微微遲疑,但還是繼續道:“殿下,不是小人想打擾您,隻是……有都城來的諭旨,小人實在是不敢耽擱。”

“諭旨?”嚴璟頂著一頭亂發,忍不住眯了眯眼,眼角眉梢寫滿了不耐煩,“這種時候怎麼會有諭旨?有說是什麼事嗎?”

“小人不知。”

嚴璟抬手在臉上抓了一把,緩緩地從床榻上挪下:“知道了,讓來使稍候。”

一刻鍾後,梳洗一新的嚴璟總算見到了那封來自都城的諭旨。其實也不怪嚴璟驚訝,他在都城生活了二十餘年,除了小時候還是獨子的那幾年,哪怕同生活在一個皇城裏,每年加起來與他父皇說的話也沒超過二十句,他實在是想不通,有什麼事會讓他父皇千裏迢迢地下達諭旨給他。

畢竟不管是他還是他父皇都清楚,他初到雲州城,也管不了什麼事。

然而等嚴璟拆開那千裏而來的諭旨,當場變了臉色,夙夜未眠的弊端立刻顯現出來,額角隱隱作痛,臉色由紅轉白,格外難看。一旁的銀平擔憂地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攙扶,卻發現嚴璟慢慢揚起唇角,勾出一抹極盡嘲諷的笑:“咱們皇後娘娘倒是有本事,也怪不得我父皇會專門降旨給我。”

銀平久跟在嚴璟身邊,知道自家殿下這副表情已是不滿至極,小心道:“殿下,是出了什麼事嗎?”

嚴璟發出一聲輕哼,毫不避諱地將那不遠萬裏而來的紙張拍在銀平胸口,淡淡道:“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咱們皇後娘娘的壽辰馬上就到了,父皇召我回去為她老人家祝壽。”

銀平更是詫異,皇後入宮數年,每年的生辰也不過是在後宮擺下宴席,一同吃一頓家宴,斷沒有將已經封地的皇子專程召回的道理,今年又為何如此大張旗鼓?

嚴璟看見銀平的表情,好心的解釋道:“往年是往年,今年自然是不一樣的,咱們的皇後娘娘入宮近十年,終於要給我父皇再添個龍子,這難道不值得大肆慶祝一番嗎?”

第五章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嚴璟與皇後之間並沒有什麼直接的恩怨,甚至來說,除了在過往必須出現的一些場合上,他們連麵都很少見到。

但任誰連著聽了十餘年有關另一人的壞話,也沒辦法對對方有什麼好感。

更何況,好不容易逃離都城,還沒享受幾天安生日子,又要舟車勞頓地折騰回去,換誰都不會太高興。尤其嚴璟完全可以料到,皇後懷上龍嗣這件事對自己母妃來說會是多大的打擊,自己回去之後將麵對多少嘮叨也是顯而易見的。

作為人子,他不能把這些事怪在自己母妃頭上,算了算親疏遠近,幹脆一並記在皇後身上。當然,即使記下了,他對皇後也不會產生什麼威脅,隻不過一提起皇後就有點討厭而已。。

嚴璟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怎麼都不會沒事閑著去挑釁深受聖寵的當今皇後的權威。所以隻會把這些討厭放在心裏,自己知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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