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傳來馬車的噠噠聲。
帶起一路冷風。
三姑娘七姑娘人在馬車裏,一路爭執著回府了。
沈府的前院,霽月正坐著翻一卷書。
聽見外麵的聲音,他抬了抬眼,對外麵的人吩咐:“把朝歌給我請過來。”
錦言便去請人。
片時,朝歌人過來了。
因為酒多,臉上醉紅。
她微微眯了眼,看了看坐在案幾前看書的公子。
公子如玉,刺得她眼眸微微有了痛意。
她又想到前一世,自己去世前看見他時的模樣。
風光無限。
她勉強維持著的傲慢與偏見在他麵前無聲瓦解。
他一直是一個頂風光的人,即使在沈家為養子,在她眼裏卑賤如狗,他也從未失去過他的光芒。
他就是那種在擁擠的人群中,也可以讓你一眼認出來並記住的那個人。
前一世她努力的折辱他,想撕碎他的風光,他的驕傲。
這一世,她努力把她捧在手心裏,卻發現,他是她捧不起的人。
他從來不需要她的捧。
前一世不需要,沒有她,他依舊風光無限。
這一世,依舊不需要。
有她的捧,可能是錦上添花。
沒有她,他的一切也不會改變。
他依舊會是太尉大人。
一直以來,需要的是她。
是她需要霽月。
需要他來疼,需要他來寵,需要他來愛。
沒有他,她會死。
她走到霽月麵前,坐在他身邊,把他抱住。
小姑娘明顯不太開心。
霽月順勢摟了她,問:“怎麼了?”
“有人說我配不上你,我琢磨著,我們是一個家裏長大的,我是正宗的嫡女,你是養子,我哪裏就配不上你了?”
有些委屈。
秀氣的鼻子也有些發酸。
就算配不上,也該是霽月配不上她才對。
可是,她又隱隱覺得,好像就是自己配不上霽月一般。
究竟是哪裏配不上了?
她也說不清楚。
這個不清楚,讓她不開心。
霽月說:“誰說的,我去撕了她的嘴。”
她搖頭:“還是算了吧,我不與她計較。”
三姐姐的嘴,他能撕得了嗎?
再說了,三姐姐都是為了刺激她,才故意這樣說的。
既然她不計較了,他也不問了,問她:“今天和哪個喝酒了?”
“去了一趟紫金宮,多貪了幾杯,我沒事的。”
霽月說:“以後少去紫金宮。”
一幫心有城府的小女子在一起嘀咕,準沒好事。
朝歌說:“可以聽你的。”
嘴上還是要聽聽的,不然,惹得霽月不快,又要鬧別扭了。
她這會功夫不想鬧別扭,想抱一抱霽月了。
昨天就冷落他了。
冷落了他,她心裏也沒那麼暢快的。
霽月輕輕在她額上點了一下。
可以聽你的……
話中的敷衍他會聽不出來。
“我送你回去。”
把人小心的給抱起來,朝歌便也不掙紮了,不覺得害羞了。
抱就抱吧。
他們還是兄妹,做妹妹的喝多了,被哥哥抱著送回去,有什麼不可以的?
想通了,她眯眯眼,像隻乖順的小貓,窩在他的懷中。
不知舊情的奴婢卻大驚小怪,以為她又咋滴了。
霽月抱她一路回了朝歌閣,把她放在軟榻上,為她拉上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