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魑魅魍魎散。
沈府依舊是沈府,景色怡人,鳥語花香,盎然生機。
掂記著要再給霽月做些手帕的,朝歌早上閑來無事便忙碌起來。
紅果前來把各院的情況和她彙報了一遍。
沈將軍一早就去了軍營。
三姑娘暮詞的熱還沒有退,但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早飯也吃過了,藥也吃過了。
徐姑娘病情也相對穩定下來了。
這邊正說著話,紅菱進來稟報說錦語來了。
朝歌也就請他進來了。
錦語是過來傳一句話的,他說:“七姑娘,沈將軍讓我傳一句話給您。”
朝歌頷首,示意他說。
“沈將軍說,張稅官的問題已經解悶了,不會再有刁難。”
朝歌點頭,隨口一問:“如何解決的?”
“……這個沈將軍沒交待讓我說。”
朝歌詫異:“……這是很難說的事情嗎?”
錦語說:“將軍沒交代,便不能說。”
朝歌嗬了一聲:“……嘴巴倒是夠嚴的。”
錦語即是禁語,便是少言少語,說該說之話。
錦語說:“無事我就先告退了。”
朝歌由他去了。
“紅果,你坐下。”朝歌想和她說幾句話。
紅果沒坐,隻道:“小姐,您有話說便是,奴婢站著就好。”
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豈敢與主子同坐。
她要站就站吧,朝歌也就由了她,一邊做了自己手裏的針線活,一邊問:“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時間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
“奴婢無父無母,是被公子買來的。”
“從什麼地方買的?”
紅果抿了唇,難以啟齒。
朝歌不由看她一眼,問:“這也是秘密嗎?”
紅果微微垂了眸,說:“從地下格鬥場買回來的。”
“……那是什麼地方?”地下格鬥場,她都沒聽說過。
“這些肮髒的東西,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是專門供權貴玩樂的地方,他們利用各種的辦法弄進一些身份低賤的奴隸,從小培養,身手個個不凡,有男有女,年輕漂亮的,也有的是因著各樣的方式被抓進去的。
時機到了,就拿到賣場,有一些特別的奴隸會拍賣出去,無法拍賣出去的,隻能日複一複的為了生存不停的去搏鬥。
他們把年輕的奴隸關在籠子裏,不論男女,給穿的衣裳都少得可憐,奴隸是沒有尊嚴的。
觀賞的人就是要看他們在籠子裏互相搏鬥,為了求生存,互相殘殺。
觀賞的人也會下賭注。
如果哪個奴隸贏了,又被觀賞權貴給看中了,也是有機會被帶走的。
為了擺脫這樣的生活,奴隸在每一場博鬥中,都會不惜一切的展現自己,殺死對方,或許有機會脫離這個地方。
這些肮髒又陰暗的東西,嬌養長大的小姐自然是沒有見識過的。
所以,能得以重見天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她是很滿足的了。
“誒……”朝歌忽然發出一聲輕呼,針不小心又紮到她的手了。
紅果跟著一緊張,就見她的指腹冒出血點來。
於她來說這點小傷當然算不得什麼,但小姐是嬌養大的,就算針紮一下都會覺得痛的。
她心裏一急,忙拿了自己的手帕給她包住,捏住,免得血再往外冒。
“小姐,您已經有許多的絹帕了,為何還要繡這些個東西,您看您手都紮破了。”
“這是送給我大哥的。”
朝歌和她解釋一句,又抬了抬手,說:“沒事的。”
不就紮一針嗎?
她拿開帕子一開,就是一個小小的針眼,捏了一會,血都不流了,針眼都快看不見了。
紅果一旁還想勸她不要繡了,說道:“將軍若是知道您傷了自己的手,一定會心疼的。”
旁觀者的她早就看出來了,大將軍疼到她骨子裏去,隨便磕一下碰一下都是不行的。
朝歌便笑,道:“你不要告訴他,他豈會知道。”
說了這話,她站了起來:“走,去看看瑤姐姐。”
順便把自己的繡繃一塊帶去了。
昨天府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玉瑤姑娘算是一天無人問津,隻有墨蘭姑娘常來陪著她。
這事已經解決了,人也都安全回府上了,聽說這沈將軍一早就又去了軍營,都沒有過來看她一眼。
玉瑤倚在榻上心裏悶悶不樂。
本是為他而來,本是為他而病,他卻不關心她。
至少這關心遠遠不夠,比她想像中的差太遠了。
她心裏正悶得慌,就聽墨蘭和朝歌一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