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看了一眼。
姑娘本來就病著,如今撲倒在地,更顯嬌弱。
玉瑤可憐巴巴的伏在地上,掉眼淚。
本以為他會過來扶她起來,或抱起她到榻上,哪料他在看過一眼後,就走了。
玉瑤怔怔的看著他走的方向,淚珠兒還掛在臉上。
他竟這樣狠心,都不肯抱她起來,或者扶她起來。
本以為他是走了,卻聽他在門口冷冽的吩咐奴婢:“玉瑤姑娘從榻上摔下來了,你們進去照顧著點,好好看著,若再出了亂子,唯你們是問。”
今晚要負責要照顧她的兩奴婢匆忙就進來了,一見她果然在地上,忙合力把姑娘給扶了起來。
玉瑤慢慢的閉上眼。
沈將軍待她可真是冷心冷情。
可是,她不甘心啊!
怎麼能夠甘心就此放手,她喜歡他,第一眼看見就喜歡,在了解過他後就以為自己將來會嫁給他的。
哪曾想到,都是她的以為。
夜色撩人。
霽月匆匆離去,行至朝歌的院宇微微住步。
小姑娘應該已經睡了吧。
明明才剛從她這邊離開,一個轉身回來,又忍不住想到她麵前去,想把她摟在懷裏。
或者單純的念一首情詩,講給她聽也成。
考慮的時間不早了,又考慮到她來了癸水,這會定然是歇下了,他還是作罷了。
回了自己院宇,對於他來說時間還是早了些,便坐了案幾前,靜靜的看了會書。
夜漸深時,天地寂靜。
黑夜過去,白晝又來。
三姑娘暮詞的熱並沒有退下去,發了一夜的噩夢,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氣色更不好了。
第一次殺人,親手打死自己的兩個奴婢,死相過於慘重,導致她閉上眼睛就噩夢連連。
朝歌知道她熱並未退,用過早膳也就過來看她了。
過了一夜後,癸水的到來對她的身體影響已經不大了。
她來到暮詞院宇,伺候她的奴婢雪花雪月迎了過來,悄聲和她說話。
就是告訴她三姑娘不肯吃藥,也不肯吃飯。
兩個奴婢不敢狠勸,怕勸多了被打。
三姑娘昨個剛打死兩個奴婢,現在整個院宇伺候的奴婢都是小心翼翼的。
朝歌便進了暮詞的閨房,就見她毫無神采的呆坐在榻上,給她煎的藥和早膳都放在一旁。
“三姐姐,好些了嗎?”她走過來詢問。
暮詞目光轉向她,目中有些恨的,說:“若不是因為你,我是不會打死人的,你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朝歌淡淡的看著她,說:“三姐姐是又做噩夢了嗎?”
“三姐姐也大可不必這般折磨自己,祖母已經派人安撫過她們的家人了,她們兩個雖然不在你身邊了,興許活在另一個世界也不一定。”就比如她,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活著。
人生充滿了變數,誰知道呢。
“你的心腸倒是夠狠的。”
朝歌不置可否。
其實她真比不過三姐姐狠哩。
就因為自個生氣,便理智盡失,親手把兩個伺候自己的奴婢打得那般血肉模糊。
她可下不了手。
她低首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小手幹淨得不染一塵。
霽月喜歡與她十指扣在一起,喜歡親吻她的手指。
她可不能讓自己的雙手沾血,會不幹淨的。
不小心走了個神。
再抬首時,她神色淡淡,把藥拿起來,道:“大哥已經去軍營了,晚上才能回來的,大哥不在的時候,我會代他好好照顧你的,喝吧。”
她把碗遞到暮詞麵前。
暮詞因為發熱不退,臉上都是通紅的。
她盯向朝歌遞來的藥,慢慢伸手,卻聽朝歌溫柔的和她說:“你可不要想著把藥給打翻了,若是這樣,你知道後果的。”
暮詞手住了一下,最終狠狠的剜她一眼,把碗端了過來。
很苦的藥,她隻能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朝歌給她拿了水,讓她喝,又對一旁的奴婢吩咐:“下次準備些蜜餞放在這兒,吃過藥給三姐姐吃顆蜜餞去一去苦味。”
兩個奴婢忙應下。
主子不太聰明,奴婢也都跟著笨笨的,這種事情還要人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