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在禾場視察了一圈,恩威並施過,便帶著人走了。
馬車原路而返,她靜靜的坐在馬車之中,麵色沉靜。
城裏依舊是一派的繁華,街頭依舊傳來叫賣聲,吆喝聲。
朝歌掀了珠簾朝外看了看,不遠處的一拐角還有幾個人圍在一起在鬥蛐蛐。
“停。”
朝歌喚了一聲。
隨著馬車停下,她迅速走了出來,朝那個拐角處走了去。
人在馬車裏她便認出了那其中一個人,正是她離府多日的父親沈為民。
沈為民閑來無事,也是為了解悶,正與一幫年輕人鬥蛐蛐。
這麼一群人中,也就他年紀最大。
他顯然也常與這幫人鬼混,人家都喚他沈三爺。
“沈三爺,你蛐蛐不行呀。”
他的蛐蛐被鬥得敗下陣來。
“沈三爺,我這蛐蛐戰無不勝,二十兩銀子我賣你了,絕對給你帶來無窮的好運。”
一位年輕的瘦高的少年打算從他手裏騙些錢花。
沈為民現在的日子憋屈得就是一兩銀子都得精打細算著花,但這幾天每次鬥蛐都敗下陣來,這令他心裏很不痛快,感覺自己走了背運,處處不順。
沈為民討價:“一兩銀子,要賣就賣,不賣拉倒。”
一咬牙一狠心,萬分不舍的拿出一塊碎銀。
因為人家一句會給你帶來無窮的好運而心動,萬一贏一次就轉運了呢。
“沈三爺你說笑的吧。”
一兩銀子,這是昔日的沈三爺能說出來的話嗎?
“爺沒帶銀子,身上就這一兩了。”他一臉不賣拉倒的架式,人家立刻笑著說:“沒有關係,沈三爺你可以先欠著,改天再把那十九兩的銀子給補齊了。”
眼看這買賣就要做成了,劉香玲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把就奪了沈為民手裏的銀子,拽了他的胳膊就往外去。
“你怎麼又來鬥蛐蛐了,還為了個蛐蛐要花一兩的銀子,這一兩銀子花掉,明個我們吃什麼?”
她話裏已沒有了往日的恭敬,甚至帶了些嫌棄。
不滿,抱怨。
就在前些日子,沈為民把從府裏席卷的一些值錢的玩意拿去抵壓,即使是這般,也沒有辦法把承恩贖出來,離人家要的贖金相差太遠,她本是去找劉香玲商量對策,商量的結果是先把她贖出來,然後再回去一塊想辦法。
沈為民覺得能贖出一個是一個,也就先把劉香玲給贖了,等贖出來後兩人平日裏就住在小鎮上,由於有家回不得,沈為民手裏也沒啥銀子,劉香玲想讓他厚著臉皮回府,他這才出來沒幾天,怕家裏老太太氣沒消,便不願意回去。
他總想母子連心,隻要他堅持一段時間,老太太一準會想他,到時候就心軟了。
他不願意回府,那就等於手裏沒銀子,沒銀子他兒子就出不來,劉香玲哪裏肯願意,日日在他耳邊念叨,念得他煩了,隻能出來鬥蛐蛐。
現在又聽她念叨,他也不耐煩,質問道:“劉香玲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你在與誰說話嗎?你天天這樣念有意思嗎?我餓著你了嗎?你現在吃喝用度哪樣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