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上的手又收了回來,朝著桌子上重重一拍:

“真是沒出息的東西,瑜王府的臉麵都要讓你丟盡了!”

“堂堂瑜王府世子,卻是讓區區一個葉鴻昌都嫌棄,我要是你,早拿塊兒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還要進一步羞辱,卻被玄夜開口打斷,一字一字道:

“我的婚事如何,不用你們插手。”

瑜王臉色越發陰沉:

“嗬嗬,世子爺好大的威風,隻可惜,別說哪個大家閨秀,就是人家不知道剛從哪個旮旯裏找回來的殘廢女兒都……”

下一刻一滯,跟著劇烈的嗆咳起來。

卻是方才還死氣沉沉的玄夜忽然就看了過來,本是無波無瀾的眼眸中全是洶湧的戾氣,同一時間,瑜王剛才想要拿來擲玄夜的紅泥茶壺“啪”的一聲四分五裂,熱騰騰的茶水一下飛濺出來,不是瑜王躲得快,非要灑一身不可。

驚得一下蹦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指著玄夜:

“你,你……你竟然想要謀殺親爹?!”

還有自己的這紅泥茶壺,可也是價值萬金的名家手筆,短時間之內損失了一萬五千金,即便是財大氣粗的瑜王也肉疼不已。

玄夜看了他一眼,根本連一點兒回答的意思都沒有,徑直轉身,往門外而去。

“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瑜王氣的渾身哆嗦,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瑜王早把這個桀驁不馴罔顧人倫的長子給殺死無數次了。

可他也就隻能這麼不聽咒罵,真是說和之前葉鴻昌一般,拿著棍子抽玄夜一頓,卻是不敢的——

玄夜年幼時,瑜王倒是因為他屢屢惹得王妃生氣,把他打的死去活來,甚至最嚴重的一次,直接在寒冷的冬日把年幼的玄夜丟在柴房裏一日一夜。更甚者關了長子到柴房裏這件事,瑜王還轉瞬間忘了個幹幹淨淨。

還是瑜王妃要把玄夜丟到藥桶裏繼續她的藥人大計時,才想到好像很久沒見到玄夜了。

把人抱出來時,又凍又餓又怕的玄夜已經處於重度昏迷之中……

可等到六歲後,玄夜小小年紀就跟著燕王學了一身的本事,人也漸漸變得陰沉沉的,每每瞧著他那張死人臉,瑜王也有些發怵。也就剩下不停咒罵這一個發泄憤怒的途徑了。

“那個畜生,不值得王爺您為他生氣。”親眼目睹了父子間勢如水火的一幕,塗玉容依舊神情寡淡,並沒有對玄夜這個唯一的血脈有一星半點兒心疼的意思。

“那個小畜生眼裏沒有我就罷了,竟然連你這個懷胎十月生下他的娘親都不放在眼裏……”瑜王依舊氣咻咻的,“這樣的畜生,真應該當初一生下來就溺死算了!”

口中說著神情也越發歉疚——

當初自己陪著父皇在避暑山莊,王妃因為懷有身孕沒有隨著一道過去。

自己本想著,等陪著父皇一道從山莊回來,應該正好能趕上王妃生產。

誰知道王妃竟然就會和燕王妃在上香途中同時生產,燕王妃一屍兩命,母子俱亡,自己王妃也因為受到驚嚇,早產生下玄夜,纏綿病榻良久……

“當初不是他,也不會累的你再生不出一兒半女,那個小畜生,早晚有一天……”

咬牙切齒好一會兒,才算漸漸平複情緒:

“王妃你看,葉家退親這件事……”

“咱們不能同意。”塗玉容卻是毫不猶豫給出了反對的意思,“他葉鴻昌算什麼東西,也敢瞧不起瑜王府?真以為他那女兒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不成?再說這婚約本是二哥(燕王)替他定下來的,二哥最重信諾,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要是葉鴻昌說退親就退親,怕是以後咱們瑜王府都別想抬起頭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