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世子爺的那匹,獅子驄嗎?”一個侍衛倒抽一口涼氣。

之前沒見著,還以為世子爺放在京城了呢,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是留給了那位神秘小姐,更是一塊兒慘死在崖底——

要說山崖底下除了嶙峋的怪石外,還有一道山溪,可獅子驄掉落的位置委實太過不巧,竟是恰好落在遠離山溪的怪石之上,看它的模樣,應該是跌下來時,就腦漿迸裂而亡。偏偏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初春時節,這些野獸怕是都餓壞了,驟然瞧見摔死的馬兒,可不全都圍了上來?

獅子驄尚且這樣,那位姑娘呢?

極目看去,卻是除了獅子驄和其他狼藉一片的獸類的屍骸外,根本沒見女子的影子。

所有人心裏都是一沉,難不成,已經成了野獸的果腹之物?

可那小姐找不著也就罷了,世子爺又去了那裏?

還未想通個所以然,一聲虎嘯忽然傳來,侍衛們聞聲忙追了過去,繞過山坡,才發現渾身浴血的玄夜正一拳砸趴下一頭斑斕猛虎,然後手一用力,就擰斷了猛虎的脖子。

待得猛虎的屍身轟然倒下,玄夜卻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丟開手中兵器,雙膝跪地,一點點輕輕撕開老虎的腹部,無比絕望的埋首老虎的髒附間,一點點翻看著……

之前瞧見崖底獸類全都腸穿肚爛時,侍衛們還以為玄夜是真的瘋了,這會兒卻隱隱約約有一個可怕的猜想,世子爺這是,想要在野獸的肚腹中找到,那位姑娘的屍骸?

一時隻覺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而那之後,玄夜這樣瘋狂的行為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竟是不吃不喝,捕殺了整座山上所有的食肉凶獸,每捕獲一頭,玄夜都要重複之前的行為,一點點翻看,看有沒有人類骸骨……

即便是春日天氣,可混跡於那麼多野獸屍體中,玄夜整個人都發臭了,一身一頭的血漿之外,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個人,還是一頭獸……

“世子,世子爺……”侍衛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身體還小幅度的哆嗦著,“外麵,外麵,有個男子,自稱,叫,叫楊木,說是您,是您,認識的人……”

良久,滿身血汙的男人終於開口,被鮮血染成鐵鏽色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他的麵容:

“帶過來。”

卻是每說一個字,嘴角,都會有鮮血滴落。

侍衛倒退著出來,一直到遠離那堆屍骸,才終於又能呼吸,看了一眼麵前膽戰心驚的黑瘦年輕人,指了指那堆野獸屍骸,勉強咽了口唾沫道:

“你自己過去吧,世子爺就在那裏……”

哪裏?楊木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實在是順著侍衛手指的方向,除了一堆野獸屍骸外,並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子。

膽戰心驚的又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坐在野獸屍骨上的一個人形物事,卻是嚇得“噗通”一聲軟倒在地——

天啊,那真是個人,而不是什麼可怕的怪物嗎?

埋身於虎狼屍骨中的男子,披著一件染滿血漿的襤褸衣衫,容顏枯槁……

“你真的,是,那位……小哥?”楊木這會兒人如其名,整個人都木了——

如果不是這張臉,楊木簡直以為,對麵應該是個滄桑的老翁了。

之前那位小哥雖說可怕,除了剜除羽箭時的毫無反應太嚇人以外,也就是鎮日裏陰沉沉不愛說話罷了,好歹還覺得是同類,而眼前這個,分明是來自地獄深淵的魔鬼還差不多。

一時癱在地上,竟是爬都爬不起來了。

下一刻眼前突然一花,卻是血泊中的魔鬼突然動了,突兀間,站到了楊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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