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澆五十棵桃樹還是太吃力了。一直到天都要徹底黑下來了,還有十來棵桃樹沒有澆灌。

葉庭芳徹底癱坐在地上,隻覺站都要站不起來了,兩隻手,更是和要斷了似的。

隱隱聽見遠處山脈中,似是有野獸的嗥叫聲傳來,葉庭芳不敢再停留,隻得強撐著爬起來,勉強過去把雞蛋和采好的柳芽裝好,又跑到水邊,伸手在壘好的水坑裏摸了一下,卻是空空如也,一條魚都沒有。

倒是火辣辣的手,被涼水一激,舒服多了。

好一會兒手才找回知覺,葉庭芳就著溪水洗幹淨臉,這才拖著散了架似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農莊。

先去了張婆子一家住的幾間大房子,要進去時,先把水桶找個僻靜地方放好,這才走了進去。房間裏已經亮了燈,張家人應該都在。

葉庭芳站在院子裏叫了好幾聲“大娘”,房間的門才打開,一個穿著灰布衣衫梳著婦人髻瞧著頗有些顯老相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和婦人土裏土氣的打扮不相稱的是,婦人耳朵邊竟然別了一朵漂亮的珠花。

上下打量一番一身塵土的葉庭芳,最後落在她那張即便灰撲撲的衣衫也無法遮掩光芒的美麗臉龐上,婦人臉上閃過一絲嫉恨,語氣跟著越發不客氣:

“樹澆完了?”

“沒有。”葉庭芳低頭道,“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太餓了……身上沒有多少力氣……”

身體這麼虛,約莫是來之前有被餓過。

女人提高聲音,也不知是說給葉庭芳,還是聞聲從裏麵探出頭的張鎖:

“果然和娘說的一樣,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說著,手一揚,一塊兒又幹又硬的黑饅頭,和打發叫花子一樣,朝著葉庭芳丟了過去:

“活都沒做完,就想著吃!也就我娘菩薩心腸,去去去,拿著趕緊滾。”

黑饅頭在地上滾了幾下,最後落在葉庭芳腳邊。

葉庭芳的視線在婦人耳朵上的珠花上停頓片刻,下一刻拾起地上硬的和磚頭一樣的饅頭,忽然抬頭,嬌俏的眉眼竟是有著別樣的鋒利。

“你要幹什麼?”那婦人皺了下眉頭。

沒想到葉庭芳忽然揚手,把手裏的饅頭朝著婦人砸了過去,乾指罵道:

“我怎麼說都是主子的人,你們貪了了我的東西,拿了我的月錢,打量我不知道怎麼地?讓我幹活不說,還對待叫花子一樣對我!那些金銀細軟是主子賞我的,你們做了強盜還欺負我,天下間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婦人明顯沒有想到,葉庭芳突然就動起了手,一個躲閃不及,正好被砸到眼下麵,疼的捂住臉就慘叫出聲。

“哎呀,小賤蹄子,你想找死不是?”張鎖明顯正等著機會呢,聞聲邪笑著從裏麵走了出來。摩拳擦掌,一副想要對葉庭芳動手的樣子——

即便不能好好親香,可這樣香香軟軟的小娘子在懷裏抱一抱,滋味兒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你敢過來試試。”葉庭芳直接拿了根棍子,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厲聲道,“張鎖,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即便我這會兒被人害了送到這裏來,可主子那裏我還是有些麵子的!主子絕不會平白看我受苦,你信不信,主子的人這會兒說不定就在附近看著呢!”

“啊?”張鎖明顯愣了一下,卻是轉而想到一點——

之前那一摔,張婆子可是摔得不輕,郎中看了後說骨頭裂開了,這短時間都不能下地。

可張鎖也看了,張婆子站的那塊地平整的很,根本沒有理由倒下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