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去往京都的路上顛簸不平,簡漪羅騎在馬背上,坐在靳沐寒的前頭。
這是一匹快馬,因為擔心單獨騎馬會拖慢他的速度,所以兩人索性共乘一匹馬。
耳畔的風,嗖嗖的刮過,與此同時,簡漪羅也能感受到靳沐寒的呼吸,很急促,他想必是無比擔心的。
可縱使是他們現在的速度,趕到京都,也得是後半夜了,城門下鑰是可以因為靳王的回歸而打開,難保那時候他大哥會不會動手。
兩人心思都在盤算著,一時間安靜極了。
良久,靳沐寒出聲,“二師父她……”
“她是不會安生待在幽冥穀的,一準在咱們後頭就敢去西遼邊境了。”
靳沐寒眉峰微挑,“她是要去支援大師父嗎?”
“算是吧,最主要的還是跟你我一樣,不想遇到事情的時候,心愛之人不在身邊。”
這話將靳沐寒給造愣了。
“心愛之人?”
“是啊,她跟我大師父是一對兒啊!純屬友情幻化成的愛情,據耿老三那個不著調的說,他們倆是在一次醉酒之後在一處的,之後就將錯就錯了。試著相處了一下,感覺還不錯,都是比較看得開的老妖精。也就沒有什麼細致的分別了。”
靳沐寒倒是被她這個說法逗得暫時沒有想那麼多,除卻握緊韁繩的手之外,另一隻手攬過了簡漪羅的腰肢,“冷不冷?”
“不冷。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咱們抵京的時候,局麵已經不可控製了,你會怎麼做?”
“不會的。”他堅定否認,隨後更加用力的打馬。
他們是比預想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抵達城門口的,守城的兵衛們,聽到來人是靳王殿下,乖乖的將大門打開。
靳沐寒不顧簡漪羅的反對,說什麼都要先將她送回國公府。
可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聽到皇城方向的巨大動靜,那像是用火雷炸門的聲響。
沒時間再爭辯下去,靳沐寒勒著韁繩調轉方向,直奔皇城奔去,“你一定要緊跟在我後麵,不許亂跑。”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他生怕亂糟糟的時候,會顧忌不上她。
他在大哥的老巢裏待過一段時日,深深知道他手下那群人的虎狼行徑,若是他們誤以為簡漪羅是皇宮裏的什麼公主,怕是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一想到這兒,他真恨不能將她捆綁在自己身上,寸步不離。
等兩人衝到宮門口的時候,宮門大開,地上一片禁衛軍或是黑衣人的屍身,到處都是血跡斑斑。
兩人一路往裏跑,躲過了大軍跟新禁衛軍交戰的路段,直奔皇帝歇息的寢殿。
他們到的時候,“靳王”已經先一步抵達,正帶著上百個黑衣人圍在皇帝的寢殿外頭,他身形高大,頎長的背影立在眾多黑衣人之間,十分的顯眼。
而上百名的禁衛軍也不甘示弱,手持長月彎刀守在對麵,把守著保護皇帝的最後一道防線,雙方僵持不下。
“靳王”正在喊話,“沈青!今天我就要讓南嶽人知道,他們崇敬的萬歲爺,是用何等卑劣的手段,爬上今天這個位置的,為了守住自己的位置,又做過何等過分的事情!沈青,血債要血償,你的兒子已經被我砍殺了,人頭在此,你就不想出來看看?”
他高高抬起一個人頭,圓滾滾的,還滴著血,月光照應下,能夠看到一個側臉。
簡漪羅和靳沐寒站在不遠處的身後,都沒有發聲,光看這個側臉,她就認出這人頭的主人了——沈子崎。
竟然是沈子崎?
沒了謀士樓蒼,沈子崎或許是孤立無援的,可是這麼輕易的就被“靳王”取了人頭?
簡漪羅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但轉念一想,也懂了。
此前她曾借曹蕊的手給沈子崎下毒,崎王夫婦雙雙中毒,隻不過曹蕊的毒發比較快,氣性也大。而沈子崎的毒,卻一直被樓蒼穩著。
近來樓蒼跑在各地,自然沒空顧忌沈子崎的死活……若說這人頭真是沈子崎的,倒也說得通。
靳沐寒顯然也在瞄那個人頭,當聽到自己大哥說砍殺的是皇帝兒子的瞬間,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生怕出事兒的是小淩子。
若大哥對小淩子都能下得去手,那今天勸服他的工作,可就真的沒什麼希望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