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禦書房裏，適才伺候的人還熱鬧非凡，這會兒，已是所剩無幾。
皇帝遣散了所有宮女，隻留下了於公公一人在身邊服侍。
把玩著手裏的香囊，皇帝的眼神近乎癡了，仿佛在做夢一般，翻來覆去的看著。
一旁的於公公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皇帝手裏那多年前視若珍寶的舊物，曾幾何時已經被她給要回去了，沒想到十七年後的今天，竟然還能重返陛下的手中。
剛剛小太監來報，雖說是找到徐勇了，但是代替徐勇進宮的卻是一個女子時，皇帝和於公公就都想到了這個可能。
隻不過，可能性太低了，不過是幻想罷了，壓根沒期盼著她真的能出現。
後來，崎王走後，小太監才將那香囊遞給皇帝，看到香囊的瞬間，沈青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是她？是她回來了，對吧？”高高在上的皇帝，竟也有一刻，如此的不自信，如此的迷惘。
於公公緊忙上來攙扶，“陛下不要著急，若當真是她，待會兒豈不就能見著了？”
緊接著，禦書房陷入了一片寂靜，直到門口處傳來細弱的腳步聲時，氣氛極度緊張。
當真看到那個藍衣身影緩緩靠近時，沈青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捏緊了手中的香囊，一雙眼睛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從眼前女子的臉上移開了。
“你？”
“又見麵了。”女子雲淡風輕的一笑，渾身的釋然，仿佛隻是在跟一個久違重逢的老朋友見麵而已。
另一方的皇帝卻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他突然大笑出聲，“又見麵了？你輕飄飄四個字，就像打消了朕這麼多年的苦苦尋找嗎？當年你二話不說一走了之，如今見麵，難道第一件事，不是應該給朕一個說法嗎？”
情緒越發的控製不住，皇帝的神情漸漸冷凝。
女子臉上的笑容更甚，“我當初為何離開，你心裏最清楚不過，既然雙方都知道是怎麼個意思，那又何必贅述呢？更何況，您如今是什麼地位啊，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犯不上跟我這個平民小戶僵持下去吧？你不是要找徐勇嗎？他沒空，有什麼話，便對我說吧。”
四目相對了良久，沈青和女子的狀態截然不同。
沈青的表情複雜多變，時刻都呈現出不同的情緒，女子卻是一臉的淡然，仿佛她所麵對的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陌生人。
這泰然的反應，無疑深深刺痛了皇帝陛下的自尊心，“朕找徐勇，是要他攻克西遼邊境的疫病。”
“所以呢？”女子原地跺腳了幾下，似乎是腿有點兒酸了，竟然走到旁側自己搬了把凳子，徑自坐下。
於公公驚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餘光覷著皇帝的臉色，生怕自家主子會發脾氣。
“姚瑤！”這個刻在皇帝心裏十數年的名字，每每夢回都會夢到的名字，卻是也有數年沒有聽人提到過了。
他不念，也不許旁人念，可即便如此，名字還是深深刻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曾幾何時，還是個青蔥少年的沈青，對女人不屑一顧，他的眼裏就隻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