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在心疼自家孩子被凍了幾個時辰,生死未卜的管夫人,在看到管子昂此時此刻的狀態時,呆若木雞。
兩滴眼淚就掛在她的眼角,再多一會兒工夫,隻怕都要被冬日裏的冷風給凍成冰了。
也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弱弱的竊笑聲,緊接著,笑就像是會傳染一樣,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大家相繼笑起來,還有人拍手稱快的。
“義士真是為民除害!幹得好!”
“幹得好!”
叫好聲連成一片,一邊倒的壓得管家人頭都抬不起來。
侍衛們仍抬著管子昂的身體,動都不敢動。
管夫人已經發不出什麼聲音了,隻啊啊的吼叫著,小心翼翼將兒子嘴裏塞著的布條取出來,看著他已經凍得發青的嘴唇,目光稍移,又看到了他嘴裏僅剩下半截的舌頭,管夫人終於耐不住打擊,兩眼一翻,當場暈死過去。
“還愣著做什麼?都抬到馬車上去!”
管斌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隻身衝上去夠箱子,無奈百姓的人數太多,力量也足夠大,抗衡之間,他竟連箱子的邊角都沒碰到。
眼看著箱子落到了一個壯漢的手裏,管斌皺眉。
彼時,夫人和管子昂已經被侍衛們安全護送到馬車上了,人堆兒裏就剩下管斌一人。
他正想著要用什麼方法,說動這群亂民將箱子交出來時,一匹快馬飛奔而來,“聖旨到……”
騎在馬上的是一個身披盔甲的禁衛軍,圓月彎刀就掛在他的腰間,“戶部尚書管斌接旨……”
管斌雙膝跪地,觸底的冰涼瞬間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的心筆直的往下沉,像是被一個千斤頂拉著,直墜到了無底深淵。
目送著禁衛軍將管斌、箱子以及那寫著字的布條帶走,不遠處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放了下來。
簡漪羅長舒了一口氣,“ok,搞定。”
那箱子裏,說是裝著贖金,其實她還在贖金的基礎上,贈送了管斌一樣禮物——一本藍色封皮,內裏記錄著非常重要信息的冊子。
若沒有那本冊子,光今天的事情和一千五百萬兩贖金擺在那裏,管斌還可以為自己辯解一二。
有那本冊子,情況就不同了……
任哪個私營企業的老板,看到自家管理財務的主管私造帳冊,虧空庫存,以職務之私做不法的勾當,都會氣的渾身發抖。
更何況,還是戶部這麼一個錢財多出幾倍的地方。
皇帝親審,動作很快,加上得知管斌一倒,牆倒眾人推,接踵而來的證據,禦書房接都接不穩了,其中不乏像尚書府管家自白書之類管斌最信任之人倒戈的現象。
不過半天的功夫,皇帝就下了處決令,戶部尚書管斌一家被抄,管斌次日午時問斬,家中男丁流放北疆,女子淪為奴役,永不得回京都。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簡漪羅坐在林香園裏,單手托腮看著窗外,“那你說,管子昂那廝,是該流放北疆呢?還是該流放為奴役呢?”
一旁坐著,正在安靜喝茶的七公主沈北怡噗嗤一聲,剛剛吞下去的一口茶全都吐了出來,竟是丁點兒也沒剩在嘴裏。
“漪羅!你怎麼說話,口無遮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