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條斯理的翻看著證據，也不問，就那麼一行一行，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
麵上是索然無味的神情，並沒有沈子崎預料到的憤怒神色。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他才不過翻看了三分之一，正當大夥兒繃緊的神經無法鬆懈時，皇帝看向沈子崎，開了口，“都查到了些什麼，你說吧，朕聽著。”
沈子崎心頭預感不好，明明證據一開始就擺在這裏，看父皇的意思，卻是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大興趣，而是先要召齊靳南和靳沐寒。
按照時間推算，這小半個時辰，若是快馬加鞭，那對兒父子也快到了。
這擺明是要給他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見麵三分情，若是他直接看了證據，並讓自己說明查案過程，那呈現出來的必定是一邊倒壓著靳家的局麵，如今，真人來到現場，情況可就未必了。
皇帝，這是打算給將軍府一個機會。
揣摩到父皇的意思，靳沐寒理了理嗓子，開始說起來。
“除卻此前的證據，此番兒臣還追加了四條罪狀：其一，是在搜查將軍府時找到的往來信件。就是第二層的那些信封，已經證實，那就是靳南大將軍的筆跡，總共不過十封，有些信紙已經泛黃，看起來年頭已久。”
他的意思很明了了，靳南跟東芒的往來，絕非一朝一夕的事兒，已經是經年之久了。
皇帝悶聲嗯了一句，神態上沒什麼喜怒，手倒是不自覺的抽出一封比較古舊的信，看了起來，“還有呢？”
這些信裏麵都記錄了什麼，沈子崎相當清楚，因為那就是他命人偽造的，樁樁件件，凡是能夠跟靳家和東芒靠上邊的事情，他都給糅合進去了。
若是按照父皇以往的性子，看到這些，他一定會大發雷霆，他對靳南的那些信任，都會化為此刻的憤怒。
可是……
皇帝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太反常了。
沈子崎喉結滾動，哽了哽，回道，“其二，兒臣還搜集了與東芒臨界地的一些信息，是些經曆過當年東南之戰的百姓們的反饋，具體……事關於靳王和靳慕陽攻打東芒時對待邊境子民的態度。”
正在這時，屋門被推開，小太監回稟道，“陛下，大將軍和靳王殿下到。”
“請進來。”皇帝沒抬頭，繼續看手裏的東西。
靳南一身朝服，跟靳沐寒並肩而入，父子倆都是高大的身材，寬厚的肩膀。
見簡漪羅也在，靳沐寒微訝，但那訝然不過是一瞬間，很快恢複了平靜，“微臣，給陛下請安。”
“都平身吧，靳卿腰不好，來人，賜椅子。”
於公公會意，親自去搬凳子。
靳南受寵若驚，很是感恩的坐下了。
皇帝的態度看在所有人眼中，曹坤深吸口氣，給沈子崎遞了個眼神。
“都愣著做什麼？崎王，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