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地的聲音那叫一個響脆,簡漪羅卻仿佛沒聽見似的,一手按在刀口上,一邊吩咐楚戎幫忙。
雖然對手術過程,已經熟悉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了,但目視著這直接從身體裏竄出來的血,還跟外傷時處理的血不同。
楚戎和丫丫見狀,都有了瞬間的停頓,反映了一會兒才找到狀態。
忙不迭的上來幫忙,按著傷口的手卻已經開始顫抖。
開胸完畢,尋找病灶,雖然此前把脈的時候,簡漪羅已經對任奴食道處的境況有了初步的了解,但那跟真正看到內裏的境況,還是有所不同的。
任奴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難度加大,簡漪羅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鑷子。”
丫丫將鑷子抵了過來,聽簡漪羅介紹,“這裏就是病灶了,你能看到跟其他部位的不同了吧?”
丫丫湊近了去瞧,隨後點頭,“看到了。”
“擦汗。”簡漪羅一邊處理手上的活兒,一邊說道。
楚戎拿了帕子過來,很細致的替簡漪羅擦汗。
這動作引得偏廳內許多人的唏噓,“男女授受不親啊,這可了得?”
今日宮宴,將軍夫人因身子不爽沒有來,若是在場,她該有多麼的難為情。
簡漪羅對偏廳的議論一無所知,專注於手裏的活計,“看來手術時長,要不咱們預想的更長了。”
“隻要師父在,我們就都會在的。”丫丫附和。
而另一側,原本觀戰的五六個太醫,就剩下兩個了。
除了最開始暈倒的一個,還有兩個劇嘔不止,跑出去吐了。
“楚戎,告訴那兩個跑出去的,就別再進來了。”
楚戎點頭,跑到窗口處吩咐,整個止流宮殿裏的氛圍,緊張的幾乎繃緊到快要折斷的地步。
簡漪羅全程嚴肅臉,隨時都像要爆發了似的。
對於她這副神情,靳沐寒是最了解的,他倒是不擔心簡漪羅的能力,現在唯一掛心的是旁人的算計,她能否應付得來。
跟沈子淩打了個招呼,靳沐寒往人堆後頭移了幾排,隨時準備著衝出偏廳。
另一側的簡漪羅,忙活的汗如雨下,那種渾身都被汗水包裹的滋味,她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此前跟大師父一起做大手術的時候,倒是會經常如此。
當下隻覺得臉上汗漬打濕的部分,癢的不行,尤其是她口鼻旁邊紅腫易容的部分,簡直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爬似的。
奇癢難耐。
這樣下去可不行,簡漪羅暫時穩定住了手術創口,驟然舒了一大口氣,扭過頭看了眼二徒弟,“丫丫,你幫我一下。”
丫丫搞不明白師父的囑咐,眨巴著眼睛有點兒懵。
“捏一下我的鼻子。”
“啊?”小丫頭被這沒來由的吩咐給嚇著了,“我,我要怎麼捏啊?”
“使勁兒捏,有多大勁兒,使多大勁兒。”
“可是,可是我。”
“哎呀,別磨蹭了,趕緊的!”
丫丫抵不過簡漪羅的吩咐,壯著膽子捏了上去,雙指並攏的瞬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驚疑的抬起頭,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