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仿佛被人拴了極重的千斤頂,一下子墜入了萬丈深淵,簡漪羅捏緊了拳頭,靈動的眸子都黯然失了光彩。
她沉聲,“你再說一遍。”
楚戎提緊了一口氣,“耿芒,也就是您的師父,他實際的身份是好侖閣閣主,多年前創辦好侖閣,原是為融合散發消息的簡單便利,沒想過閣會越壯大。”
瞄了簡漪羅一眼,發覺她臉色已起了細微的變化,楚戎繼續說,“就在剛剛,閣主主動去找樓蒼,被樓蒼的人送到了刑部……”
主動去找?
簡漪羅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好侖閣的事情被炒到幾近凶殘的地步,身為一閣之主,耿芒是最應該受保護的,可他卻主動送上門。
以他的巧思,不可能猜不到樓蒼的用意,主動踩進陷阱,定是有他的用意。
可說是為了她這個徒弟,也說不過去,畢竟耿芒的身份——好侖閣閣主,這可是強勢又極具壓倒性的,有他在,樓蒼才不敢動她。
如今耿芒被抓,意味著好侖閣要轟然坍塌,那麼失去庇佑的簡漪羅,豈不是很容易就被樓蒼擒俯?
師父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夜深了,秋月圓圓,掛在萬裏銀輝之間,皎潔的光清如水,灑在將軍府的院落之間。
簡漪羅跳下牆頭,按照記憶力靳慕陽院子的方向摸索,很快看到了熟悉的院落。
上次過來這裏還是靳沐寒設計埋伏端木穎那次,也是她乍然得知自己和靳慕陽有婚約那次。
事情都發生那麼久了,卻恍若昨天。
思索著,她已經來到窗前,昏黃的光照在窗扉上,映射出人的輪廓,靳慕陽就坐在燭光旁,秉燭夜畫,他手臂搖擺,筆尖遊走如龍,揮灑的動作很是瀟灑。
窗戶是開了小縫的,所以能夠依稀聽到筆落紙間的沙沙聲,簡漪羅探著腦袋看進去,僅能看到他在畫一個人,墨濃淡相間,但以她的角度,僅能看到重疊之後的人臉,不太好辨認。
“醜死了。”感歎了一句,簡漪羅瞬勢將窗子開大,按照師弟慣常用的路數,擠著就鑽了進去。
靳慕陽嚇了一跳,濃眉靈巧的舞動著,雙目瞪的溜圓,“簡大小姐,莫非有私入男子房間的怪癖?”
“本小姐要來,也是大大方方的來,怎麼就‘私入’了?我要去刑部大牢,立刻、馬上、現在!”
靳慕陽慌忙扯過桌上的畫像,在掌心糅合成團,雙手負於身後,動作僅在一秒之間。
簡漪羅眉梢微動,“畫我都看到了,醜。”
“那隻能說明,我畫的人醜。”他嘴角微勾,不羈的笑起來。
“知道你有傷在身,我不會難為你。”大模大樣的在太師椅上坐,簡漪羅仿佛主人一般,“告訴我刑部大牢怎麼進,我自己過去就是。”
“你以為是抓阿貓阿狗嗎?沒有我,你進不去的。更何況,我白天已經說了,今天不行。要去也得明天。”
“為什麼?”
“因為本公子今天不想去。”
嘿!我這暴脾氣!
“我有急事,必須今天去。”
“這跟你有急屎,必須當下拉,不是一回事。”靳慕陽淡定道,“今天可以進去,但是要冒百分之一百的險,若明天去,不僅事半功倍,冒險度才百分之十。你會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