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你弄痛她了!”張子建心疼地瞅著我,沉聲道。他的聲音不高,可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琅瞪大眼毫不示弱地回視張子建,此刻的琅的表情真的就像一匹受傷的狂野的狼;張子建的麵部表情倒還是沒什麼變,嘴角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警告,本就清冷的眸光中帶著如冰的寒氣,四目對視許久,最終琅還是緩緩地放開了我。
一挨他放開我,我牽著身邊眸光噴火的笪兒徑直朝莊外走,才走了沒幾步,手臂被人猛地拽住,我回眸瞅著他,他雙眸緊張地在我眼中搜索,像是想要在我眼中找出點什麼,看他這個神情,我突然想笑,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裝什麼深情啊,他以為我還會信嗎?他想在我眼中找什麼,找對他的迷戀和愛意嗎?那他注定要失望了!即使此刻心痛到死,我也不會在他麵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愛意,我揚眉輕輕淺淺地笑了:“蕭莊主,還有事?”
許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我還會對他笑吧,琅明顯的一愣,頓了頓才回道:“此去汴京,少說也有四五日的路程,你…你不回房整理一下嗎?”
“嗬嗬,我跟笪兒本是淨身進莊,就連現在身上所著都是蕭莊主的恩賜,還有什麼可整理的?”我譏諷的笑道。
“等等!等等!”不遠處福伯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這是郡主的換洗衣物,老奴知道宸親王府什麼也不缺,可就算是馬上讓人做,也要些時日,這些舊衣衫一路上先將就著用!”話他是對我說的,可是他的眼角卻一直在瞟張子建,直到張子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他才將包袱塞到我手裏。
看著這個和善的老人,我實在不忍心再說拒絕的話,默默地接過包袱,跟笪兒終於跨出山莊大門,我知道琅一直在我背後注視我,可我強迫自己不回頭,不去朝他看,我怕一看就會忍不住心軟,會管不住自己朝他飛奔過去!腦中忽然想起一首應景的詩,“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是啊,從此以後蕭琅跟我應該就是路人了吧!
我呆滯地跟著張子建上了馬車,嗎馬車行了許久,我才突然想起怎麼笪兒沒跟我在一起,撩開簾子急急地尋著笪兒的影子。
“放心,笪兒跟七皇子在一起呢!”張子建替我放下簾子,輕拍我的手背安撫。
“跟他在一起,他……”笪兒如今是朝廷欽犯,他不會拿笪兒去報功吧,我想說。
可是話還沒說完,張子建就笑著打斷我的話,“他不會!笪兒如今是他母家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他疼惜笪兒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傷害他!”
我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笪兒這個身份,隻怕不能跟我回汴京,那我該怎麼安置笪兒呢,還沒等我開口,張子建又了然地笑道:“別操心了,一切都有父王呢,父王會安排好的,包括笪兒回汴京後的身份。”
我皺眉瞅著他:“您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麼我想什麼不用說, 您都知道啊!”
他寵溺地點了點我的額頭:“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是父王的女兒,父王怎麼會不知道你心理所思所想呢!”
那熟悉的疼愛的表情,恍惚中我又看見爸爸的身影。不知不覺中我流露出小女兒態,歡喜地問“爸,哦,父王您是說,笪兒能跟我一起回汴京?”
看見我的笑顏,張子建憐愛地笑道:“有什麼不行的!隻要是琦兒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父王也會想方設法替你去摘!”
我動容地凝著他低喃:“父王,能做您的女兒真好!”
他笑了,不是臉上常掛著的那種疏離不達眼底的笑意,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笑顏:“傻孩子,你的性子跟你娘真像!好了,該歇息了!今兒個一天也夠你受得了,放心的睡會兒吧!”說著拉開馬車內的錦被不由分說地將我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