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見到皇上的,隻有大皇子了。

如今二皇子又徹底倒勢了,好不容易在朝中激起的那一點波瀾也隨之煙消雲散。但一波平去,一波還是會起。之前傾向二皇子的官員現在已經開始想辦法聯係大皇子或者四皇子,朝中局勢沒有因二皇子倒勢而平靜,反而更加複雜了。

三皇子那日被斥責後,除了去左相府把事情說了,請左相代為求情外,就一直待在自己府上,不知是真怕再惹惱了皇上,還是有別的打算。

二皇子與嬌昭儀的事就算皇上不願意聲張,但朝中人有幾個是沒點關係能探事的?沒有兩天的工夫,朝中大臣都心中有數了,尤其三皇子一黨,已經有人有了避嫌之姿,對左相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也好在隻有嬤嬤一個人的口供,卻沒有實打實的物證,所以皇上並沒有發落皇後,皇後還有翻身的機會。而那位嬤嬤,大皇子以其受製於主,不得不從為名,保了她一命,並暫時安排在了禦前伺候,這樣一來是撇清自己和嬤嬤的關係,二來禦前的人就算是左相,也不敢輕易動,是最安全的。

冬季起風總是最磨人的,硬冷的風像刀子一樣劃著臉,在外麵待久了,臉就又紅又疼。

臨出門前,白君瑜又給祁襄抹了一回麵脂,怕他把臉凍壞了。潤手的膏脂也多塗了一回,弄得祁襄身上香香的,好在不是女子脂粉氣的香,是混了一點藥味的香。

今天是二皇子前往西魚坡的日子,封王封地的好日子擱在二皇子這兒,卻顯得蕭瑟而冷清,比這寒冬還不如。皇上給的賞賜也隻是按份例來的,加上二皇子本也沒多少家底,為路上方便,又怕西魚坡日子難過,玫妃的東西已經悄悄換了銀子,以便日後打點,所以出行的隊伍也就將將裝了五輛馬車,看著沒有半點喜慶的樣子,也實在喜慶不起來。

“你怎麼來了?”見到祁襄,榮清驚訝不已。他落魄至此,之前的謀士聽到風聲早跑得不見人影了。沒想到祁襄竟冒著被扣上同黨的風險,前來送他。

祁襄行禮,被榮清扶住。

祁襄微笑道:“郡王之前對在下照顧良多,您的抱負在下也不曾忘懷,如今無奈離京,在下自然是要來相送的。”

榮清長歎,“果然是人到了最落魄的時候,才知道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假意。”

祁襄聲音不高,“郡王不必灰心,來日方長。”

榮清眼睛一熱,“來日?我還有來日嗎?”

他自己都看不到光,何談來日?

祁襄溫聲安慰道:“郡王不要這樣想。西魚坡是不比京中,卻是郡王韜光養晦的好地方。如今朝中局勢怕會更複雜,郡王躲一躲也是好的。想當初,大皇子於宮

外休養多年,朝中無人看好他,但他如今回來了,誰又敢說他不是朝堂後宮最得意之人?所以郡王隻要耐下心來,細細謀劃,總還是有出頭之日的。”

大皇子的事倒是真安慰到了榮清,他的情緒也少了幾分激動,“你說的對。但我若想回朝,除非朝中無皇子了吧……”

這話說得大逆不道,但他現在真的心冷,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

祁襄勸道:“是,也不是。”

“怎麼說?”

祁襄將榮清帶遠了些,才低聲說:“郡王一走,宮中形式明顯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分庭抗禮。四皇子勢力不足,如今也隻能自保為上。與郡王不同,四皇子待在京中,才更危險。隻要大皇子鬥倒了三皇子,大皇子身子又不好,恐怕難以繼承皇位,四皇子避事不敢出頭,皇上肯定也看不上,到時候就是您的機會了。”

榮清眼睛一亮,“可如何才能讓大哥鬥倒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