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瑜心不在焉地落了白子,說:“大概知道。”
“和你有關?”榮滄態度從容,隻像是與他話家常一般。
“應該是。”
榮滄繼而追問:“和何姑娘有關?”
白君瑜微怔,問:“殿下何以這樣猜測?”
榮滄一笑,“你跟祁襄本也沒有仇怨,近來最大的事不就是何姑娘跟祁襄吵起來了?你對何姑娘的心思我明白,祁襄又是你朋友,你想做這個中間人也無可厚非。但祁襄跟何小姐之前又不認識,初次見麵就被羞辱,他就算在泥裏滾過,也是有風骨的,不可能隨便就原諒了,他又不是修佛的,要原諒世間萬物。”
白君瑜無奈地笑了,“殿下猜的不錯。我也沒想到他身子差成這樣。何姑娘找到我,希望我能從中調和,邀他吃頓飯,但他不想去,就鬧了些不愉快。”
榮滄按下一子,“我多說幾句,你別不愛聽。祁襄不是疾言厲色的人,若非真被踩住了痛點,他不會不賣你麵子。有些事做錯了,道個歉也就過了。可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道歉解決。何姑娘雖是姑娘家,但身份高出祁襄不少,你不要覺得她是姑娘,就一定處於弱勢。放眼這整個京中,祁襄才是弱勢的那一部分。”
白君瑜沉默落子,心下也有了計較。
榮滄新拿起一顆棋,“你最近忙於征兵的事,無暇多想也正常。我這個閑人就再多句嘴,說的對或是不對,且看以後。戶部尚書此番一言不發,他就何玉恩這麼一個女兒,向來捧在手心裏寵著。如今女兒名聲上的事,他卻如此沉得住氣,又是為何?”
白君瑜點頭不語,他剛才也是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要麼是戶部尚書不能出頭惹眼,要麼是有其他謀算。
“你若喜歡何姑娘,她年歲也差不多了,你大可以跟家裏說,找人上門提親,也算了你一樁心事。”
白君瑜撚著棋子,“我還沒想那麼遠。眼下事多,兒女情長的且放一放也無妨。何姑娘也常道家中覺得她年紀尚小,不急婚配,我也不好唐突。”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祁襄那邊,等他好一點,你若願意,就去賠個禮,若不願意也罷了。”榮滄不會逼白君瑜,白君瑜的聰明不在他之下,隻是有時當局者迷,“贏了。”
白君瑜看著那盤棋,他心不靜,且不在這上麵,輸是必然的。
祁襄吃完藥,熱也退了,這會兒精神不錯,跟賢珵說著話。
賢珵沒提白君瑜,隻說起了三皇子府被鬧的事。祁襄也佯裝不清楚,插科打諢地跟賢珵說。
說到後麵,祁襄困意也上來了,“跟你說點別的,說完我睡一會兒。”
“怎麼了?”
“你不是想擺脫白若薇嗎?”
賢珵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不是什麼好辦法,你且聽完跟太傅商議一下再說。”
賢珵忙點頭,等祁襄繼續。
“我在西陲時,偶然認識了一位道士,叫郭保梅。前幾日聽說他在京郊的祥雲觀掛了牌,你可以去找他。他算不上老實道人,樂意幫人做些假活兒。你去提我的名字,讓他給你算一卦,說你兩年內不宜婚娶之類。這樣白家就不會打你的主意了。你等得起,白若薇未必等得起。你也可以安心地為妻子守孝了。”祁襄說。
這位郭保梅道長確切地說,不是他認識的,而是他師父的朋友。郭道長喜歡借著自己道士的身份,神神叨叨地做些能幫人的事。比如哪裏用童男童女祭神了,他就去跟人家說神下預兆,隻要烹熟的食物,不要人祭;再比如有人別有目的地傳女子克夫,他會為女子正名,並施些咒符法術洗滌不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