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京中,賢珵已經在四合院等了。

馬車轆轆而來,人數有所減少,也是避免太過惹眼,與應有的低調不相符。

馬車停在門口,賢珵都沒顧上和白君瑜說話,直接去掀了馬車簾子,“聞景!”

隨即,尾音消失的異常突兀,隻剩下傻愣了。

祁襄知道這是為何,沒讓相見的喜悅留在這種事上糾結,從容地笑道:“爾勉,好久不見。”

賢珵回過神,立刻伸手去扶他,也貼心地暫未多問,“一路辛苦了。”

賢珵嘴角天生含笑,一直就是京中有名的風流公子,這風流不是說他與女人關係混亂,而是他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樣貌也俊逸倜儻,在勾欄瓦舍裏有不少紅顏知己。這些人大多不是自願墮落,能有個好人家公子理解她們,不會瞧不起她們,是件足以讓人滿足的事。

所以賢珵在這種地方,尤其是藝館是非常受歡迎的,但這些女子注定登不上名門的門檻,也不做此奢望,而那些門眉與賢家相配的人家的姑娘也不願自己的郎君是這樣的人,所以直到祁襄離京,也沒聽賢珵與哪個姑娘議過親。

祁襄下了車,潘管家和小鬆來行禮,賢珵關心了潘管家幾句,才想到白君瑜也在。

“兮擇,辛苦你跑這一趟。還是我有先見之明,不然聞景還知何年何月才願意回京。”

白君瑜的字“兮擇”與祁襄一樣是太傅所起,在過去的歲月裏也一度讓祁襄覺得自己終於有了與白君瑜一樣的東西,還暗自竊喜了許久。

白君瑜跑了這好幾天,也是一身風塵,現下眉間也有了疲憊之意,“不必客氣,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改天請你吃飯。”

白君瑜沒應聲,便帶著人走了。

賢珵拉著祁襄進了屋,“你坐。”

說著給他倒了杯茶,“這是爺爺新得的白茶,你嚐嚐。”

“多謝。”祁襄輕抿了一口,沒什麼表示。

賢珵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但喝茶對他來說並不是重點,急急地問:“你這臉……”

祁襄笑說:“在那種地方,帶點傷總是難免的。”

賢珵歎氣,“是我無能,沒有照顧到你。”

“和你沒關係,我是戴罪流放,你也做不了什麼。”祁襄一臉釋然,像是對這事已經不在意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這幾年過得好嗎?成親了嗎?”

賢珵苦笑:“別提了,三年前,我母親病重。你也知道,自我父親去後,我母親一直鬱鬱寡歡,積鬱成疾了。她知道自己時間有限,就希望能看到我成親。但京裏姑娘不好找,我名聲說不上壞,可讓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嫁我也沒那麼容易。”

“也是趕巧,我母親那邊有個表妹,長的漂亮,就是身體不太好。過了十八也沒有個好人家。表妹為人和善,知書達理,我母親回娘家時,表妹與她也十分親厚。母親就想讓我娶她。她不住在京中,對京中的事不了解,加之她長年藥不離口,一般人家怕也是供起,倒不如入我賢家。我陪母親回娘家時,也見過幾回,印象不錯,就同意了。”

說到這兒,賢珵長歎:“我母親在我成親第二年就過世了。表妹的身子比我們預想的要糟糕,半年前也走了。”

“節哀。”祁襄說。

短時間內失了母親和妻子,不可謂不是打擊。

賢珵喝著茶,說:“都是命,不多想也不那麼難熬。”

賢珵名聲不夠幹淨,可以太傅的名聲,不至於得不到一份好姻緣。而且能讓賢珵願意娶一個來往不多的表妹,想必還是有幾分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