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瑩瑩回答,他抬起頭來,看著她道:“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姐弟,一起生活了十年,是不是?”
這次仍不等瑩瑩回答,他又說道:“姐姐對我好,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了十年。可是那個人,姐姐都不認得他,連他叫什麼、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也千裏迢迢來幫他。”
他的目光清澈坦誠,瑩瑩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有些複雜。
這十年來,他對她的依賴一直甚於其他人,不管是範著,還是其他的師弟師妹們,他都是恭敬有加、愛護有加,隻有對她,是從裏到外的親近和維護。
她昨天卻因為一個未曾謀麵的人,阻攔他奪得千年難見的機緣。
“我很傷心,也有些生氣。”花雨說道,“所以我就出去走了走,想散散心。我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青蓮穀外。我想……搶涅槃紅蓮,但是姐姐不許。”
瑩瑩聽到這裏,歎了口氣。
他總是這樣。她不喜歡的,他從來不做。
正要跟他說什麼,就聽他繼續說道:“然後有人喊,涅槃紅蓮被摘下了。我一緊張,就往那處去了。我心想,姐姐千裏迢迢趕來,一定不想那人有事,我要給他護法,助他順利涅槃。”
沒有那個人。
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
大喊“涅槃紅蓮被摘下了”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讓那些人亂成一團,趁亂鑽進青蓮中,往涅槃紅蓮而去。
過程出奇的順利,他輕而易舉就摘下了涅槃紅蓮。
當時他就想道,機緣這回事,天生該是誰的呢?不。誰付出努力了,誰拚命去搶了,就是誰的。
他忍了範著的刁難,所以他得以留在她身邊。
他忍了蘇靈靈兩年,寵得她得意忘形,所以他得到了她的全部關照。
沒有什麼天然就是誰的,他被母親下毒的那一夜,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想要什麼,就得搶。
搶到手裏的才是真的,其他什麼都是假的。
原本他搶奪涅槃紅蓮,更多的是報複。報複她看重別人甚過他,報複那人如此好運氣,什麼也沒做,就得到她的維護。
直到她來找他,說出那句“我為你護法”,他的胸膛之中,濃鬱的報複之中,滋生出一點慰籍。
此時,她因為昨天的事向他道歉,說她應該幫他爭取,那些慰籍更變濃了幾分,化為了雀躍。
她不在意那人。甚至,她幾次讓他離開那裏,不讓他給“那人”護法。她在意“那人”的生死。
真好。
“姐姐,我沒問他的名字。”花雨說道,“我也沒看清他的臉。”
他狹長的眸子裏少了幾分冷冽,又似往常一樣溫柔而順從:“我是故意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讓姐姐知道。姐姐,這件事了結了,你不要想他了好嗎?”
瑩瑩沉沉地歎了口氣:“唉!”
她再也不能忽視他的教育問題了。
他長歪了。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因為我的一念之差,致使你錯過時機,讓涅槃紅蓮被別人搶走了。”瑩瑩道,“然後,小雨,你要知道,我們是‘姐弟’。”
她之前就意識到了,但是因為她的私心,便忽視了。
可能因為他是被她撿回來的,所以他一直親近她遠勝於別人。而她覺得他乖巧又漂亮,很得意有這樣一個弟弟,就沒說什麼。
後來他長大了,成為一個成熟的男子,高大帥氣又體貼,她春心萌動,總是忍不住靠近他,更何況是主動推開他?
兩個人因此越來越近。
而現在,瑩瑩覺得應該說清楚了。他既然不喜歡她,一直把她當姐姐,那就不好再這麼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