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柳玉山的訓導記錄純屬偶然。
在新希望學院任教之後,聶采按部就班地熟悉學校的規則,包括“訓導”製度。
他是教育科學係的老師,對這個規定自然更感興趣一些。在學習這一切的時候,學工處的人會交給他一些過往學生的訓導記錄,讓他用案例來學習。
聶采在這些案例裏,看到了“柳玉山”的名字。
“太驚喜了。”他拍了拍掌,樂不可支,“是柳玉山,就是那個柳玉山……”
這對他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在培訓班中一直處於領先地位,卻在最後的評定測試中被柳玉山反超,對聶采來說,這是一種極大的恥辱。
他極其不甘心,之後也根本沒有進入任何特殊人類相關的學校學習。回學校讀完高中參加高考,他進入師範學校讀書,並在畢業後幾經周折,成為了新希望學院的老師。
新生活伊始,他便發現了意料之外的禮物。
偷偷把柳玉山的訓導記錄捎帶走,聶采很是仔細地研究了一番。
柳玉山的訓導隻有一次,最後結論是“不成功”。報告裏詳細地說明了整個訓導的過程:柳玉山的黑貓起初溫順,但察覺兩個老師要發掘他的秘密之後,黑貓的攻擊性頓時加大,不僅攻擊精神體,還開始對兩個老師動手。兩位老師都是成熟的教育者,迅速製服了黑貓,但柳玉山就此開始拒絕配合。
聶采反複地琢磨那份報告,最後發現,變化是從老師開始詢問柳玉山“上大學前在培訓班裏過得怎麼樣”開始的。
聶采在自己的宿舍裏狂笑--他太清楚柳玉山為什麼抗拒這個問題了。
因為這個問題,直指柳玉山最害怕被人發現、最恐懼的部分。
聶采帶著那份報告,請求遠星社的人幫忙尋找柳玉山。柳玉山離開新希望之後曾回到高中就讀,但參加高考後卻沒有繼續上大學。他離開家鄉,南下打工,最後在一家診所裏,聶采找到了正在當學徒的柳玉山。
他高高興興地說著這些事情,饒星海緊盯著柳玉山監督眾人切割骸骨的背影,不發一言。
他此時終於確信柳玉山就是“綠洲”,能如此深入地涉足遠星社事務,同時對聶采又如此了解的人,除了他之外別無他者。
那位隻在報告上出現的告密者,漸漸顯出了清晰的形態。
柳玉山回頭,迎著刺眼的陽光,衝這邊瞥了一眼。饒星海眼中看到的卻是另一個瘦弱的少年。他看不清那少年人的臉,無法辨別那張臉上的表情。一片雲短暫地遮住了陽光,柳玉山的麵龐清晰地顯示出來。他看見饒星海的目光後,衝他點點頭,笑了笑。
“之後,他就跟著我來到了遠星社。”聶采低頭笑道,“如果你能看到柳玉山當時的表情,你一定也會覺得可笑。驚訝,羞愧,佩服……還有什麼,哦對,仰慕,他仰慕我,他崇敬我。誰想得到?誰能想得到?我曾是他的手下敗將,但我最終過得比他好。”
饒星海:“你和他關係不太好,你怎麼就相信他是一定願意跟著你的?”
聶采毫無懷疑,很快回答:“我的理想成為了他的理想,就這麼簡單。”
一塊小石頭從高處落下,正衝著柳玉山而來。關黎、康鬆和柳玉山身邊的其他幾個人都紛紛伸手把他拉開,以免他被石塊砸傷。人們熱鬧而快樂地笑著,柳玉山就在這樣的人之中。他的笑容也與其他人一樣,似乎懷著一種毫無分別的熱誠。
和那邊快樂的氣氛相比,聶采和饒星海所在之處,沉寂冷清,周圍收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