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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瀾當然不會相信歐一野的話,他一定對係主任說了些什麼,老頭才會如此低落。

“……春瀾,對不住。”係主任慢吞吞開口,哽咽了似的,“我不知道聶采對你的訓導,給了你這麼大的影響。”

沈春瀾愣住了:“歐老師跟你說了什麼?”

“什麼都說了,聶采的事情,還有……還有柳玉山的事情。”老人深深地歎氣,“那兩個明明都是很好的孩子,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饒星海打傷係主任那天,曾跟沈春瀾說過畢業照的事情。那也是沈春瀾第一次知道聶采和柳玉山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兩個人的連結,是從多年前的培訓班開始的。

在係主任的記憶裏,聶采比柳玉山可愛得多,也討喜得多。他足夠活躍,待人接物非常得體,但一點兒也不顯得過分老練圓滑。

“一個天生的社交分子”,當時有老師這樣評價聶采。聶采不僅在生物培訓班裏是跟眾人關係最好的一個,就連培訓機構裏考古和地質的班級上也有十分要好的朋友。

老師們都認為,這跟聶采的家境有一定關係。他有一個富庶的家庭,從小便世界各國遊曆,對陌生環境毫無怯意,總是能輕易和陌生人熟悉起來。

但同樣的情況,在柳玉山身上卻又表現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柳玉山和聶采家境相似,同一年紀,但性格卻要孤僻許多。或者說“孤僻”已經太客氣,在老師們看來,柳玉山身上有一種同齡孩子中少見的陰沉。

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煩惱與快樂總有相通之處,但柳玉山怎麼都無法和周圍的人好好相處。就連最懂與人交流的聶采,兩個人之間也爆發過多次爭吵。

當然無一例外,爭執的引子都是柳玉山自己的問題。

聶采和柳玉山關係惡劣,漸漸在整個培訓機構裏都出了名。老師們深感遺憾,畢竟兩人同在一個生物培訓班,且資質同樣出眾,無論成為夥伴或是對手都能互相促進--但成為仇人,意義就大不一樣。

為了緩解兩人的關係,當時擔任班主任的老頭,有意識地把兩人分到一個雙人宿舍裏,讓兩人從共同生活開始,相互了解,消除隔閡。聶采在培訓班的成績和課程評分總是第一,而柳玉山也總是居於其下。老師們都認為聶采脾氣好,性格溫和熱情,他應當能幫助柳玉山融入集體,改變柳玉山的性情。

“我以為那是有用的,但我錯了。”老頭說。

聶采和柳玉山之間的矛盾,在兩人住到一塊兒之後,漸漸發生了老師們並不樂見的變化:兩人不再吵架了,反而開始冷戰。偶爾的,有同學在柳玉山的臉上或者胳膊上發現不明顯的傷痕,但聶采怎麼可能欺負柳玉山?沒有人把這小事情掛在心上。老師們偶然聽到了,隨口問一句,柳玉山說不是,那便不是了。

兩人的成績依舊沒有變化,聶采永遠第一,柳玉山永遠第二。

這方法唯一讓眾人跌眼鏡的,是柳玉山在最後的結業測試中,成績居然反超了聶采。

“當年的培訓班是為了選拔特殊人類之中的人才而設置的。”係主任解釋,“凡是參加培訓的學生,都可以選擇進入人才規劃局或者新希望就讀。柳玉山選擇了新希望,但是聶采沒有選。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名之後,拒絕了所有老師的挽留,回到故鄉,按部就班參加高考。”

聶采之後再沒跟係主任有過聯絡,而當時和他在培訓班裏玩得不錯的人,也漸漸與他斷了聯係。這次失利對他似乎有莫大的打擊,直到多年後聶采來到新希望應聘,係主任才重新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