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已經死了,柳玉山在它脖子上仔細係了一個蝴蝶結,往盒子裏灑了幾顆糖,蓋好後推給關黎。
“關黎,你去處理吧。”他撫摸著鞋盒,“可憐的小東西……它在外麵流浪,比被我們撿回來要好得多。”
關黎立刻抬頭:“是聶老師自己撿的,也是他……”
“別這樣。”柳玉山說,“聶老師最近心情不好,我們都知道的。但現在饒星海來了,一切正在變好,對不對?”
關黎看著裝了小貓屍體的鞋盒,欲言又止,最終把鞋盒子抱在懷裏。她走過饒星海身邊,抬頭看他,但沒有打招呼,挺直腰背離開了。
Adam對饒星海說過,關黎是一個很酷的女孩。但饒星海看來,最近似乎發生過什麼事情,令關黎陷入了壞情緒,她已經顧不上維持酷或不酷的外在了,偶爾掃過自己臉麵的眼神中會藏著一絲隱藏的憐憫和焦灼。
“……她跟你們是一夥的?”饒星海又開始扮演無知少年。
“對。漂亮吧?女哨兵。”小羅笑道,“但她不是你的對象。”
饒星海麵露困惑,柳玉山在那邊輕咳一聲,打斷了小羅的話。“饒星海,過來。”他招招手。
饒星海坐到他身邊,終於有機會仔細打量柳玉山。
柳玉山戴著一副黑框近視眼鏡,神情溫和,眼中總噙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聲音低緩輕柔。若再年輕一點兒,他無疑是一個英俊的青年,而年紀的增長也並未削減柳玉山五官的英挺,他的溫柔讓這種英俊愈發令人感到親切。
他是“綠洲”嗎?饒星海不能確定。
昨天柳玉山讓他休息的時候,饒星海因為真實的緊張,和半真半假的焦慮,始終無法平靜。帶著鎮定劑,來到他身邊的柳玉山一直在安慰他,為了證明藥劑沒有問題,他甚至把一部分鎮定劑注射到自己的身體裏,來獲得饒星海的信任。
柳玉山告訴他,今天會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如果他想參與,則必須保證有充足的睡眠。這些事情會讓饒星海獲得生命之中新的機會,他們會給饒星海安排工作,安排人生之中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
饒星海流露了不安。柳玉山告訴他,這是因為聶采對他的母親蘇小琴有過要照顧他的承諾,所以他們一定會讓饒星海安穩生活下去。
這是漏洞百出的謊言,饒星海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試探自己,但聶采和柳玉山的態度截然不同,顯然兩者對於這樣的配合已經極為熟稔,柳玉山或者總是負責這樣安撫被聶采弄得緊張慌亂的人。
而他也終於知道,原來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鎮定劑也並不能順利發揮作用。柳玉山離開之後,他的心跳一直非常迅猛,腦中盡是各種念頭。
最後,他是想著天竺鼠的手感才慢慢平靜下來的。
此時柳玉山看著他一邊喝牛奶吃包子,一邊無意識地動著手指,便問:“想什麼呢?”
饒星海:“……手僵。”
柳玉山抓起他手臂給他按摩。對他接觸自己的行為,饒星海下意識地縮了縮,但被柳玉山一把抓牢,最後沒有掙脫。
“怕我?”柳玉山輕笑。他的手法是專業的,手臂肌肉一陣陣酸痛,饒星海呲牙咧嘴地忍著。
小羅和康鬆在一旁玩遊戲,此時抬頭說:“連柳醫生你都怕?那你沒有什麼是不怕的了。”
柳玉山笑道:“他是緊張。你們剛剛是不是把我們的新客人嚇到了?”
“新客人?”小羅低頭看自己手機,“是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