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星海跟著他穿過人群,仍舊滿臉戾氣,腳下踩到一塊木板,他飛起一腳將木板踢開。木板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保衛科科長的背上。
科長這回真的是暴怒了:“你!你一定要吃個大處分!”
這件事很快成為校內論壇的熱議事件,無數和饒星海相關的劣跡事件都冒了出來:大一入學沒多久就在籃球場聚眾鬥毆,毆打生物科學係大三師兄,對師長態度粗魯不禮貌,和頑劣學生一起盲目反對學校決策……
“……頑劣學生是指我嗎?”屈舞看著手機問,“盲目反對學校決策是指圖書館打算取消半喪屍人和地底人地下通道那件事?”
開學報到已經過去了經近一周,但關於饒星海的討論仍舊牢牢占據論壇首位,還接連不斷有人開貼,把各種似是而非的事情往饒星海頭上按。
陽得意滾動鼠標,應道:“我估計是。還有人說饒星海在Lube上到處勾搭東北虎哨兵……那是我呀。”
屈舞翻了個身,探出腦袋看床下的陽得意:“是不是有人看他不順眼,要搞臭饒星海名聲?”
饒星海打了個噴嚏,手裏的一杯茶潑出小半。
“不好意思。”他揉揉鼻子,跟係主任道歉。
他正坐在係主任的辦公室裏,品嚐係主任的好茶。係主任自己倒是不喝茶,他在認真仔細地衝泡奶茶,房間內香氣四溢。
白頭發老頭聽見饒星海道歉,笑著盯著他看了幾眼。
“你剛入學的時候,我看了你的‘海域’檢測報告,問題還真不少。”係主任說,“我也以為你是那種難以管教的學生,但沈老師說你不是。雖然安排他給你做訓導的時候他很不情願,但他做得很好。”
他把一杯奶茶放在饒星海麵前,邀請他品嚐。
“我夫人很喜歡我的奶茶,你試試。”係主任沉聲道,“退學的相關手續我已經都準備好了,校長和方科長那邊也都做好了準備。最近幾天那些攻擊你的言論,你不要太在意,很多都是掐頭去尾的東西。”
饒星海確實沒在意,這些東西不能動搖他,就像一陣風一場雨,他熬得過去。
一頭小羊亮出粉紅色的鼻頭,把前肢疊在身下,正趴在桌上,炯炯地看他。饒星海第一次見係主任的精神體,有些緊張,喝了一口奶茶,問:“它想喝是嗎?”
“它喝不了。”係主任說,“你的哨兵通識怎麼學的?”
饒星海訥訥道:“但是沈老師的天竺鼠很喜歡啃榛子。”
“過嘴癮而已,那個壞東西,什麼都喜歡啃。”
饒星海笑了一會兒:“你以前也是他的老師?”
“是啊。”係主任皺起眉頭,“他以前可太麻煩了,比你還難管。要不是後來有個老師給他做訓導,他指不定還當不上老師。”
饒星海沒有應聲,他知道係主任並不清楚聶采的事情。實際上,係主任和學工處的方小滿,並不完全清楚這些事情其中的關竅,隻有校長與危機辦的高天月有過完整的溝通。
高天月起初並不同意特管委和歐一野的計劃,新希望的校長和他站在統一戰線。但特管委的秘書長找兩人去專程談話之後,兩人還是點了頭。校長有一個要求,如果在執行這個任務過程中出現任何一點危及饒星海生命安全的前兆,饒星海必須立刻撤回。
饒星海知道,他正身處一個巨大的秘密之中。這秘密還牽連著其他的秘密,他不能鬆懈。
“我這兒還有沈老師畢業時拍的照片,你看不看?”係主任一邊問一邊起身,從身後擺放得密密麻麻的大書架上取下幾本相冊。
相冊極厚,皮質封麵,翻開後每一頁都是一個班級的畢業照。身穿學士服的學生帶著青澀和驕傲的笑,站在圖書館門前的階梯上,係主任和他們的老師坐在前排,這一時刻永遠被定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