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知道自己曾改變過饒星海的人生,沈春瀾還想知道,那轉變過軌跡的生命會經過什麼樣的站台和風景,它最終會抵達何處。
他想跟饒星海一直往遙遠的終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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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回說到最後,沈春瀾看到他眼睛都紅了。怕是要哭出來,曹回匆匆告別離開,反倒讓沈春瀾心裏很不是滋味。
校道上路燈壞了兩盞,他慢吞吞騎著自行車在學校裏兜了一個圈,想好好記住所看到的一切。
暑假期間他就要搬離宿舍,得在外麵租一個房子,因為人才規劃局目前沒有空置宿舍可以給他。然後還得和家裏人說一聲,他估計哥哥肯定是高興的,又會亮出口頭禪說一些諸如“我說過,人才規劃局發展前景比新希望要好”的話。
自修室裏燈光通明,坐滿了人。幾年前沈春瀾也曾坐在這裏,和所有人一樣緊張地為考研而做準備。
圖書館像一個明亮的魔方,被綠意蔥榮的喬木包圍著。花壇裏的月季正是開得最好的時候。地底人和半喪屍人交流生在地下通道的出入口來來去去,今夜在地下圖書室裏有講座活動。
親吻橋上情侶絡繹不絕,如何在這兒熱烈接吻但又不讓別人感到困擾,需要技巧也需要幾分厚臉皮。
池塘裏有青蛙的叫聲,沈春瀾不知道會不會是周是非那隻。附近的禮堂中傳出震耳欲聾的歌聲,他想起羅燕所在的樂團今晚在這兒舉行告別演唱會,因為核心的三個成員都要畢業了。
晚風吹起他的襯衣,沈春瀾停了下來。他回到宿舍樓下,發現花圃邊上坐著一個不快樂的饒星海。
放好自行車,他輕快走過去。“我明天給你一把鑰匙吧。”他說。
饒星海沒有抬頭:“你不是都要走了嗎?”
沈春瀾:“……”
他沒想這麼快就讓饒星海知道的。這事情固然與饒星海相關,但沈春瀾認為始終是自己的抉擇。他對饒星海的了解越深,就越是發現,哨兵雖然常常嘴上說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話,但實際上,他並非木訥,隻是不善於表達。
饒星海是個敏[gǎn]的孩子,他可以很快察覺到沈春瀾的情緒變化,但所有安慰的語言或者最後也不過一句“你想看蛇跳舞嗎”。
他不想在一切還沒有最終定論之前,給饒星海施加壓力。
“嗯。”他坐在他身邊,握住了饒星海的手,這是在學校裏他第一次這樣直接地與饒星海表達親昵,“我辭職了,下個學期開始,我就是人才規劃局的老師。”
饒星海的手指動了動,虛虛地圈住他的。
“……是因為我嗎?”饒星海低聲說,“我想去找你,但是我聽見曹回跟你在吵架。”
沈春瀾:“也不是吵架,就朋友之間的溝通。”
饒星海:“對不起。”
沈春瀾不需要他的道歉。他很肯定地說:“別說這種話。”
饒星海終於轉頭看他。沈春瀾心頭一軟:他的哨兵眼圈紅了。
“對不起,沈老師。”饒星海聲音嘶啞,“我不想你為我犧牲這麼多。”
答案早就在沈春瀾心裏放著了。“對我來說這不是犧牲。”他吻了吻哨兵的手指,“隻是一個選擇。”
選擇饒星海,選擇難一點的生活,選擇和他的哨兵去尋找更多的糖,在摸不清長短的人生裏。
饒星海看著他,眼睛裏滾動發亮的水光。沈春瀾此刻滿心遺憾:他怎麼能忘記劍江河的初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