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星海想起來了,他來報到的時候,教育科學係的幾個人正在報到處收拾桌椅——破碎的桌椅。
“莊林書釋放了精神體。”陽得意說,“但曹回立刻就壓製住了,沒出大問題,就現場有點兒亂。這件事情最後曹回也沒報上學校啊,就說是自己的雪豹出來維持秩序,沒有學生鬧事。但莊林書就開始怨曹回,聽說他上課的時候經常跟曹回提問題,基本都是打岔。”
當時正在擦自己那根閃亮的神經義肢的屈舞也加入了討論。他上課認真,不止一次在課堂上看到莊林書舉手提問。曹回被他煩得不行,暗搓搓地提醒過學生,如果有疑問可以在下課提,或者在他講完一個部分再提,貿貿然打斷上課節奏對老師和學生都不好。
唐楹把手機遞給了係主任。饒星海跟著她,係主任便以為他倆是一起來的,沒有在意。
錄音放出來,果然是那天上課的內容。
唐楹就坐在蹭課的陽得意身後,錄音清楚地錄下了陽得意那句“小黃書”。
係主任臉色變了一變,唐楹看著饒星海笑。饒星海不動不搖,十分鎮定。
莊林書是在曹回結束紀錄片片段,開始講課的時候站起來的。
“……雖然在我們的社會上存在著許多的特殊人類,但特殊人類整體占比仍舊非常少。之所以特殊人類會受到關注,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人們認為特殊人類即便數量少,但危害性並不就因此減弱。”曹回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哨兵和向導一直都被認為是top級別的,在這個危害性排行榜上。為什麼向導也有嚴重危害?因為什麼?對,你說……沒錯,正因為哨兵和向導雖然是特殊人類,但是他們外表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人們總是會懼怕“不同”,尤其是潛藏在相同之中的“不同”。
哨兵和向導的外表與常人一致,這成了他們融入普通人社會的門鑰匙,也成為了他們備受警惕的原因:因為“和我們一樣”,所以根本無法在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就提防。
半喪屍化人類、地底人、雪人、海童、茶姥……這些在外表上與人類相異的夥伴,能清晰地顯示出自己“特殊”的本質,又因為數量少,尤其半喪屍人和地底人是因為後天受病毒感染才產生變化的,稀奇之中又帶了可憐,普通人類談論起來,總覺得他們和“自己”是不一樣的。
哨兵向導外觀上的不特殊,帶來了很多問題。就連全國推行的特殊人類監護人製度,一般也隻在哨兵向導身上實施。
這裏麵的潛台詞非常明顯:因為默認你們是危險的,所以需要監護。
曹回仍在繼續:“而在哨兵和向導之中,我們哨兵要麵臨的社會認同問題比向導更多。毫無疑問,哨兵和向導被稱作‘齒輪’,因為我們確實在整個人類曆史的進程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比其他特殊人類更顯著。在二戰的戰場上,大量哨兵付出了生命,這都是有記載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左右,哨兵的整體就業率比向導高,很多向導沒辦法找到和自己所學專業匹配的工作,他們會選擇和普通人一樣,走上並不特別的崗位。但是進入21世紀之後,由於哨兵的工作已經接近飽和,而向導又是更溫和無害的,兩者的就業率開始發生逆轉。很多哨兵還執著於自己的‘哨兵’身份,我就要去當兵,我就要考警察,我要進地質隊,我要上山下海……不好意思,滿了,沒你的位置了。但向導呢?因為之前的就業率低,向導對自己的工作幾乎沒有選擇權,所以給人的印象是——哦,雖然你是特殊人類,但你確實跟我們一樣,什麼都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