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是她的直係親屬,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您憑什麼領走?」
這一句蘇棠說得依然很淡很客氣,蔣慧卻挑起了細眉。
「憑什麼?」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蔣慧無聲地抿出一道冷笑,話是回答蘇棠的,眼睛卻盯著把目光認真地落在她唇間的沈易,似乎是與沈妍爭吵之後的餘火無處發洩,一出口就是尖銳刺耳的。
「你問問他呀,我可是親自給他打了電話的,就用我辦公室的電話打的,不信你們就過來翻撥號記錄。他的手機不在服務區,我有什麼辦法,太平間也不是免費住的,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服務區啊,醫院每年的死賬那麼多,我想墊墊得過來嗎?」
蘇棠心裡一沉,沉得兩腿都有點發顫。
她記得那通電話,就是十點四十幾分的時候,在她和沈易用擁抱慶祝那場勝利的時候,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通電話打來,掛斷,沈易也習以為常地視而不見……
蘇棠不敢轉頭去看沈易此時的臉色,生怕一時的心疼摧毀她最後的一點冷靜,惹出什麼麻煩,誤了真正該辦的事。
蘇棠深深吐納,盡力靜定客氣著,「他現在已經來了,就不多麻煩您了,您把遺體交給他,一切花費他都會承擔的。」
蔣慧麵無表情,「沒什麼麻煩的了,已經火化了。」
蘇棠腦子裡「嗡」的一下,還沒在這句話帶來的錯愕中回過神來,就見蔣慧一下子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你衝我瞪什麼眼?」蔣慧描畫精緻的眼睛瞪著沈易,聲音裡有與沈妍在沈易家門口失控大罵時如出一轍的尖利,「你媽媽死了你不來,我出錢出力地給料理後事,你還在這兒來來回回鬧騰,你有什麼臉瞪我啊!」
蘇棠依然沒敢去看沈易,卻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沈易的手垂在身側,僵握成拳,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裡,微微發抖,被蘇棠握住的一刻,不由自主地鬆了鬆。
蘇棠咬著後牙問向蔣慧,「那骨灰在哪?」
「我還得建個廟給她供起來嗎?」蔣慧抱起手來,翻了個沒有溫度的白眼,「撒了。」
有生以來,蘇棠第一次實實在在地體會到胸腔快要炸開的感覺。
沈易現在就是把蔣慧暴揍一頓,蘇棠也不會覺得沈易的行為算是失控。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沈易的拳頭就從她的掌心中掙了出來。
蘇棠心裡狠顫了一下,顫回了差點兒灰飛煙滅的理智。
想和做是兩回事,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就站在門口,沈易真要在這裡和蔣慧打起來,就算她全力幫他,後果也難以想像……
蘇棠還沒來得及拉住沈易的胳膊,自己的手就被沈易拉住了。
蘇棠一愣,沈易已拉著她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沈易向來溫和持重,很少有步速這麼快的時候,蘇棠幾乎是小跑著才勉強跟上他,兩位保安也緊張起來,一步不落地緊跟在後麵。
蘇棠下意識地喚了他幾聲,沈易渾然不知。
一直走過半條走廊,沈易才放緩了腳步,鬆開蘇棠的手,又兀自向前漫無目的地走了兩步,然後滯在空蕩蕩的走廊中央,彷彿是迷路的人不知道下一步該向哪個方向邁出去一樣。
蘇棠跟上去挽住他的手臂,「沈易……」
沈易沒有轉頭看她,木然望著前方,修長挺拔的身體在原地晃了一晃,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