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笑著點頭表示同意的時候,大概是猜她要換到附近相對冷清的咖啡館,或者乾脆換去他的車裡,所以被蘇棠徑直帶去馬路對麵的城市中心廣場,看著蘇棠在噴泉池邊空闊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來的時候,沈易呆了一下。
蘇棠把始終沒有離手的全家桶放到身邊一側,在另一側的大理石階上拍了拍,示意沈易坐下來。
「這個時間都在吃飯呢,這裡人少,說話比較方便。」
蘇棠說著,轉手從桶裡把出來之前順手放進去的那塊吮指原味雞拎了出來,迎著秋天傍晚不冷不熱的小風,衝著沈易瞇眼一笑,「而且等我說我不介意辭職的時候,你想抱我還是想吻我也會比較方便。」
沈易點頭笑笑,表示接受蘇棠這個還算有點歪理的主意,垂手解開了西裝上衣的扣子。
沈易在美國長大,一些禮節性的習慣裡有很多西方人的痕跡,比如穿西裝的時候坐下來之前一定會把扣子解開,站起來的時候再重新繫上。
他解扣子的時候蘇棠沒有在意,直到看著他解完扣子把上衣脫了下來,蘇棠才愣了一下。
十月初的天還不算太涼,走這麼一路蘇棠隱隱有點出汗,但還不覺得熱到需要脫一層衣服的地步。
沈易一手拿著脫下的上衣,一手掌心向上揚了揚,示意蘇棠站起來。
「怎麼了?」
沈易溫然微笑,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動作。
蘇棠怔怔地站起身來,眼看著沈易把手裡的西裝折了兩下,彎腰放在了她剛才坐過的那片大理石階上。
沈易又笑著對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蘇棠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拿自己的衣服給她當坐墊。
沈易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這個行為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蘇棠連連搖頭,「別別別……地上不涼,真的,你坐下就知道了。」
沈易執拗地攔住蘇棠要去拾起衣服的手,指指被衣服鋪墊著的石階,又拍拍自己的腿,表示多給她一個選項。
蘇棠的目光在二者之間簡短地徘徊了一番,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那我還是坐你的衣服吧。」
沈易剛把安心的笑意牽上唇角,就眼睜睜看著蘇棠又添了一句。
「從壓強等於壓力除以接觸麵積的角度來說,我坐在你的腿上對咱倆都是一種折磨。」
「……」
沈易糾著眉頭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筆直勻稱的長腿,抬起頭來的時候正迎上一個帶著濃濃炸雞香味的吻。
蘇棠看著被她吻愣的人發笑,「從心理活動的角度來說也是。」
不過是一件衣服,和他溫柔細緻的體貼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天物?
沈易輕笑著點頭,看著蘇棠坦坦然地在他鋪好的衣服上坐了下來。
沒有桌子不便寫字,沈易在蘇棠身邊的石階上坐下之後就把手機拿了出來,蘇棠一邊繼續啃手裡的炸雞,一邊看他打字。
——怎樣才可以等到你說不介意?
蘇棠嚥下嘴裡的東西,偏過頭去盡可能用正臉對著他,清楚地問,「你先告訴我,陳國輝又幹什麼了?」
——昨晚沈妍的未婚夫去公司找過我。
沈易隻打了這麼一句就停了手,抬頭看向蘇棠,似乎是覺得話止於此就足夠回答她的疑問了。
蘇棠發愣,「然後呢?」
——他覺得我欺負了沈妍,應該向她道歉。
沈易很流暢地打完這句,猶豫了一下,又抿著一點淡淡的苦笑刪掉了句尾的「道歉」,重新打上了「賠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