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就是問問,你要是去的話咱們就該準備晚飯了,然後你去上班,我蹭你的車回家。」
蘇棠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那抹淺淺的欣喜。
沈易又用手語問了一句。
——如果不去呢?
蘇棠伸手指了指攤放在桌麵上的那本《三字經註解備要》,「不去的話我就再住校一天。」
沈易被「住校」這個比喻逗笑了,毫不猶豫地用手語對她說了一句「不去了」。
沈易這個決定似乎是在她的誘導下做的,蘇棠於心不安,「你這麼多天不去上班能行嗎?」
沈易笑著在蘇棠肩頭安撫地拍了拍,坐回到蘇棠旁邊的椅子裡,伏案在紙上寫下一句她暫時還不能通過手語讀懂的回答。
——已經請過假了,國慶節之後再去上班。
蘇棠有點意外,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明明很有精神頭的人,「你之前住院的時候逃也要逃出來工作,怎麼現在感冒發燒就要賴半個月啊?」
蘇棠說著,湊近過去瞇眼看他,「是我把你慣壞了嗎?」
沈易用一個驀然濃鬱起來的笑容表達了他對蘇棠這個猜測的受用,然後搖了搖頭,在紙上寫起了大實話。
——那一次住院是因為胃切除手術,創口偶爾的疼痛具體提神醒腦的作用,但是感冒的時候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很容易出現不必要的情緒波動,做出錯誤的判斷。
沈易寫完,含笑抬頭看了看蘇棠,又在後麵添了一句。
——我的客戶們從來不會像你一樣善解人意。
蘇棠被這句話看得心裡軟軟的。
她不介意他在胡思亂想之下做出與事實差之千裏的錯誤判斷,甚至心疼他因此而產生的自我折磨,但是用利益聯繫起來的關係都是簡單粗暴的,沈易要生存,他的合作夥伴也要生存,這些人裡沒有誰會像他爸爸一樣,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血汗錢為他購買犯錯的權利。
沈易的話是有道理的,一定程度上,他爸爸確實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沈妍有句話也是有道理的。
蘇棠伸手揉揉他的頭頂,半真半假地歎氣,「你還真是你們公司的佛爺。」
沈易偏了偏頭,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
蘇棠托著腮幫子瞻仰他,「說請假就請假,想不去就不去了,你們公司的考勤製度肯定沒有這麼寬鬆吧?」
沈易笑起來,拍拍蘇棠的胳膊讓她抬起身來,伸手拉開剛剛被她擋住的抽屜,從裡麵裡拿出一遝子表格,遞給蘇棠。
沈易拿出來的是一遝子博雅醫院的病情證明單,除了時間沒填,其餘都是填好的,連醫院的公章都蓋過了。
從尺寸大小和紙質色澤上看,和他拿給徐超的那張一模一樣。
蘇棠看這些單子的時候,沈易又低頭寫了一句話,笑著遞了過來。
——我不是我們公司的佛爺,但我是博雅醫院的佛爺。
蘇棠裝模作樣地板起臉,朝他抖抖手裡這一疊單子,「你這是假公濟私!」
沈易勉強抿住笑意,委屈地搖搖頭。
——如果在別的醫院開病情證明單,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和我的工作性質,至少可以休兩年帶薪假,帶病堅持工作也算假公濟私嗎?
蘇棠瞪圓了眼睛,剛想說趙陽怎麼敢給他開這樣的「健康」證明,才發現在這遝病情證明單上簽字的醫師不是趙陽。
簽字醫師的名字有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