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場風花雪月的事(3 / 3)

副廳長被我侃得暈頭轉向,整個人直愣愣,他身後高官朝他使眼色,打算全盤交代,委托我讓個路,我自然不能等他開口,那就騎虎難下了,我直接高喊一聲“兩個億。”就勢推開他。

薩格回頭看了我一眼,再次把價格飆到了兩億三千萬。

我舉牌喊兩億五千萬。我雲淡風輕的語氣,如同隻是在講一個數字,而不是數字代表的一摞摞能把人埋起來的鈔票。

薩格沉默了幾秒,“兩億八千萬。”

黑狼不知接收到誰的指令,他蹙眉製止我,“別胡鬧。”

我梗著脖子反駁,“你對我有所防備,我為什麼還要聽你的。”

隔牆有耳,他不好多講,幹脆握住我的手,將我死死控製住,不允許我再跟進。

我鬆開指尖,牌子掉落在地上,侍者看到立刻為我拾起,我用另一隻沒有被他控製的手再次高舉,“三個億。”

我和薩格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在價格上咬得死死的,誰也不甘退讓,落在旁人眼中,像極了為舊愛喬蒼爭風吃醋。

我的財力在滿堂賓客中數一數二,能和我匹敵的唯有喬蒼,他卻不會攔我的路,他奪走這塊地,薩格也順理成章切走一半,泰國毒販的羽翼越是豐滿,他越是棘手,他自然袖手旁觀。

在薩格眼中並不認為喬蒼放水,她隻會覺得他抗衡不過我,我的財富是從無數男人手裏掠奪來的,日積月累有了今天的底氣,她販毒十二年,養數千兄弟,握在手裏的不多,於是在競價過第二十輪飆升至四個億時,不得不忍痛放棄撂了牌子。

我故作驚訝,“喲,薩格小姐這是?”

她背對我,語氣極其陰森,“我輸了。比財力,何小姐是當仁不讓。”

我笑得十分隨和,“是薩格小姐讓我而已。這美意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喬蒼默不作聲飲酒,對這個結果他早已猜到,以我的聰慧自然明白這塊地對所有人的重要程度。

黑狼執杯的手一沉,啪一聲,我和薩格同時看向他。

他側過臉,帶幾分薄怒,“當著我的麵便敢這樣,背著我你還會如何放肆。”

我一怔,他表情似乎真的震怒,我拿捏不住這是哪一套,不敢隨意接腔。

他推開麵前的酒盞和糕點,伸手捏住我下巴,“至於這麼放不下嗎。你拿這塊地根本沒有用處,在我身邊還記恨別人。”

我恍惚從他眼中看出什麼,我臉色瞬間垮掉,張開嘴半響也沒有擠出一句辯解。

薩格假惺惺為我解圍,“五哥何必不留情麵,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何小姐還不至於沒分寸,頂多是——”

她那副笑臉綿裏藏針,盯著我語氣頗有深意,“情難自禁而已。何小姐原本就是風月裏多情的女人,她怎能控製得住那顆放蕩心腸。”

她說完起身挽著喬蒼從酒桌離開,走出幾步後特意回頭丟給我一劑耐人尋味的目光,我麵無表情目送她隱去在人海,等實在看不到她了,才長出一口氣伏在桌上埋怨黑狼,“你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差點露出破綻。沒想到鐵麵無私的五哥,演起戲來也這樣嫻熟。”

他重新端起酒杯,在我和他之間微微晃動,暗紅色酒水在燈光下折射出絢麗的波紋,時而定格在我臉孔,時而掠過他眉眼,那樣迷離又妖嬈,“你覺得我在演戲嗎。”

“不然呢。你和我玩真的呀?”

他冷冷反問,“不行嗎。許你這麼大膽一而再勾引我,我就不能假戲真做。”

我柔軟豐滿的胸脯趁機壓在他手腕,“五年前我們從權色交易到假戲真做,五年後再一次也未嚐不可。”

我目光灼灼回望他,不肯繳械投降,他先抵擋不住我的柔情和媚態,移開了視線。帶著支票匆忙趕來交款的二堂主在酒席內找到我,他走到我身側,壓低聲音說,“何小姐,借一步說話。”

我瞧了一眼黑狼,正巧兩個黑幫頭目過來打招呼,他顧不上我,我小心翼翼繞開桌椅,跟著二堂主避到一側人煙稀疏的角落,“怎麼。”

“蒼哥要行動了。”

我皺眉,“行動什麼?”

“薩格的製毒廠和彈藥庫,他都摸清下落了。”

我頓時大吃一驚,“這麼快?”

“蒼哥親自出馬,沒有擺不平的,這都算慢的了,誰讓薩格手腕高深,不同於一般人,才會耽擱這麼久。”

我焦躁難安,手指撥弄著裙擺,“有危險嗎。”

二堂主臉色驟然變得諱莫如深,“條子都避諱泰國毒梟,您說呢。蒼哥這次不隻是危險,恐怕要搭進去半條命。薩格雖說和他關係匪淺,可如果發現蒼哥是在玩她算計她,她一旦記恨翻臉,勢必是血流成河的結果。”

我身體一晃,倉促抓住麵前桌角,二堂主急忙伸手攙扶我,我顫抖拂開他,心髒仿佛壓住了一塊巨石,鋪天蓋地的擔憂與恐慌撕扯我,壓迫我,震懾我,連呼吸都很吃力。

昨晚喬蒼忽然說那樣一番話,實則為了提醒我,讓我有個準備,一旦金三角風雲變幻,超出所有人的控製,我要盡力謀條後路,平安從黑白道的夾擊中洗脫自己。

他接下來要麵對兩道難關,薩格的彈藥庫威力甚大,他能不能在這場生死惡戰中保命都未可知,黑狼在後窮追不舍,奔著剿滅他而去,金三角真正的生死大幕,這一刻才剛剛拉開。

我一把扯掉桌布,幾隻碗盞被我掀翻在地,桌角的紅蠟與白蠟也在劇烈顫動中搖搖欲墜,燭火發了瘋的擺動,搖曳,我忽然想起什麼,轉身飛奔出宴廳。

十幾米外的琉璃大門,此時燈火璀璨,長街外停泊著數不清的豪車,其中幾輛已經閃了車燈,準備駛離,後門敞開一半,露出銀灰色真皮坐椅的一角,禮儀小姐在紅毯兩旁列隊而立,似乎在恭送某個人。

我並沒有在這副陣仗中發現薩格,隻看到被一群黑衣人簇擁走向門外的喬蒼。

五光十色的斑斕光束投影在他身上臉上,將他變成一場奢華又虛幻的夢。

他就是夢吧。

我從沒這樣渴望,他僅僅是我憑空杜撰出的一場夢。

如果他是夢,這些生死恩怨,這些風月糾纏,這些刀光劍影,都將不複存在。

我會心疼,會遺憾,會痛苦於錯過這驚心動魄的情愛,可至少他安然無恙活著,我也是,容深也是,永遠不會有分離。

我大口喘息著,伸手瘋狂撥弄開走廊阻擋住我的陌生人,我從電梯內奪門而出的霎那被鐵皮夾了我的腳,那股子疼痛我也顧不上,一瘸一拐衝向那扇門,置身在流光溢彩之中,對著他背影大喊,“喬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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