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舊情難了(1 / 3)

喬蒼的質問惹怒了薩格,她臉色頓時變得冷冽許多,“留下她,任由她禍害,有朝一日連我都覆滅在她手上,這才是不過分。動她分毫在你眼中就是過分。”

我藏匿在一堵牆壁和門的夾角處,身後緊貼的是久無人使用的殺菌室,空氣很陰森,冷颼颼刮過脊背,充斥著濃烈的酒精味,我無聲無息握住門把,合攏漏風的縫隙。

“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我一清二楚。在珠海隻手遮天三十餘年的常府,短短三個月被她算計得天翻地覆,常秉堯比你我如何?你十幾歲就在他場子裏做事,對他心思城府看在眼裏,他尚且都不是她對手。”

喬蒼微微偏頭,皺眉緊盯她近在咫尺的臉,“你調查她。”

薩格笑得意味深長,“你抹去的東西,被我安排混在條子裏的細作重新恢複了。特區聲名顯赫官太太,她的黑曆史哪是那麼容易就毀屍滅跡的。”

喬蒼顯然沒想到薩格有這一手,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挖空心思搞花活,他眯了眯眼睛,瞳仁內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薩格不等他開口,停滯在他喉嚨處的手指緩緩佝僂,收緊,尖銳淩厲的指甲更深入刺進他皮肉,“用不用我來提醒,你現在是誰的男人。記掛著舊愛,會讓新歡不滿的。她死活都激不起你半點波瀾才是。你忘了你怎麼承諾我的。”

她一身藏不住的嬌憨媚氣,“你早就被我迷惑住,看到我的第一眼,一切都黯然失色。隻有我這樣能文能武的女人,才配得起你。”

喬蒼默不作聲吸完那根煙,他將燃燒的煙蒂扔在台階上,灰色磚石隱沒了最後一絲光熱,隻剩下落魄的灰燼。

“這是最後一次。”

薩格表情諱莫如深,“最後一次什麼?”

喬蒼沒有回答,隻是麵無表情凝視她,他這般倨傲疏離的沉默,流瀉在眼底,比憤怒還要令人膽顫心驚。

薩格溢出一絲譏笑,她那張冷豔的臉孔蒙上寒冰後更加清麗絕倫,“姓曹的說,她不過是任性愛胡鬧,風月裏的小伎倆而已。可惜這是你們男人覺得,在女人眼中,女人犯的錯沒有那麼多美好解釋,更不容饒恕。她隻要安分點,不繼續和我作對,我就與她相安無事,否則這樣的災難,隻會越來越多,越出其不意。”

她伏在喬蒼胸口的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我甚至沒看清她都做了什麼,像是掩藏在袖口內,稍微一褪便出鞘,“隻還差一點點,你就把我徹底征服了,我這個人,我掌控的勢力,我的所有,都會臣服你。我什麼都比她強,還比她更容易降服,你不要得不償失,最後毀於一旦。”

刀尖定格在凸起的咽喉,冷爍的寒光從他和她眉眼間掠過,像素白的冰天雪地,刺骨刺心的深涼。

“喬蒼,我薩格的男人,不許對我之外的女人舊情難了,否則我動不了你,也不舍得動你,我就去動她。姓曹的也好,你也好,誰也阻攔不住被欲望左右的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我這輩子唯一原則。”

喬蒼自始至終風平浪靜,任由薩格辯解,撒野,然而這一刻,她近乎撕掉了自己的麵具,露出她猖獗瘋狂的本性,以及無時無刻不想鏟除我,滅絕我的殘暴念頭。這念頭那麼洶湧,完全不受喬蒼的壓製和掌控。

當薩格的匕首對準了他,絲毫不退讓示弱,他麵容終於掀起一層巨大漩渦,陰沉而涼薄。

他一把扼住她手腕,刀尖在擺弄和顫動下,朝喉嚨更深紮下去,薩格臉色一變,下意識要抽回,可喬蒼握得太緊,根本不是她能改變的局麵和力度,她整個人都僵硬,眼睛裏是畏懼和驚慌,“你…”

他唇角揚起一點點弧度,“我們認識這麼久,你了解我嗎。”

他每說一個字,刀尖便狠狠刮過喉嚨,留下一道白痕,似乎下一秒血珠就會噴湧而出,濺在彼此臉上。

薩格和他較勁,他越是往下壓,她越是往外抽,不願讓刀尖再刺深哪怕半寸。

“久嗎。才二十天。”

喬蒼笑說對我而言,這很久了。

薩格連眼睛都不眨,她飽滿嬌嫩的額頭滲出一層淺淺的薄薄的潮濕,喬蒼做事一向凶猛,誰也猜不透他會怎樣,這把匕首看似掌握在兩人手中,實際隻有他自己在操縱。再往下一丁點,就會立刻挑破喉嚨,薩格一刻都不敢放鬆。

她想了很久,吐出三個詞語,“不擇手段,薄情寡義,真假難辨。”

喬蒼悶笑出來,看不出喜怒,“既然了解,就該知道我最厭惡別人威脅我。用任何籌碼威脅,都踩在了我的底線上。”

薩格紅唇在舌尖舔弄下有些褪色,妖嬈的大紅變成了淺淡的粉紅,喬蒼指尖在她唇上抹了抹,抹到連這一絲粉紅都不剩,我驚訝發現薩格的胚子和骨相如此誘惑而精致。

她這樣美,這樣媚,性情又這樣烈,難怪金三角的毒販都傳言,上一任泰國毒梟剛剛得到薩格時,為她傾其所有,鑄造空中金屋,買馴馬場供她玩樂。當時在運送馬匹時,堵住一趟出境的國道,正好是菲律賓白粉商通行,兩方對峙僵持不下,引來了條子盤查,那個龐大的地下組織浮出水麵,對方大佬派人綁了他老婆孩子,也綁了薩格,毒梟毫不猶豫選擇作為情婦的薩格,硬生生將自己老婆孩子推向死亡之地。我迷惑男人是在心裏,她迷惑男人是在骨子裏,畫心難畫骨,如果我們同時爭搶一個目標,我不見得能贏她多少。

“我為我們的未來著想,你卻當作我威脅你。你拋棄她選擇我,她一次又一次興風作浪,不就是在報複嗎。女人的心底一旦有了恨,她就不是你眼中那副模樣了。我以為你隻在乎權勢,在乎我,不惜踩任何人的屍骨踮腳,既然你不舍得,我不動就是了,何必這樣嚇我。”

薩格一點點試探著,將匕首從喬蒼緊握的掌心抽動,他怒火平息,指力逐漸鬆散了些,她也得以終止這僵滯的局麵。

她不敢和喬蒼撕破臉,她這樣著迷他,又依附他,她的勢力略在他之下,自己的男人她當然不能一點顏麵不留,她掌心嬌滴滴撫上他的臉,“再說,她不是沒事嗎。除了你,還有得是男人舍生忘死去救她。”

喬蒼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他用染著煙味的指尖挑起她下頷,似笑非笑,“什麼時候為她舍生忘死的人裏,還有我。”

“難道沒有嗎。”

他鼻子埋入她耳畔,在明亮豔麗的卷發和臉孔之間深深嗅了嗅,呼出的熱氣,吸入的冷氣,交疊反複,撩得薩格一陣顫栗,“如果有我,你昨晚在馬背上吻的人是誰。”

薩格輕笑,“誰知是哪個忘恩負義的薄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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