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深穿著便裝,隻帶了一名他老婆公司的秘書,顯然不是來公幹,而是談私活兒。
他站在門口迎接喬蒼,兩個人握了握手,從我的角度看上去,喬蒼明顯更盛氣淩人一頭。
“周局長,怎麼親自大駕光臨。”
周容深脫下西裝交給自己秘書,“碼頭的事我一直在找機會約見喬總,隻是每次都吃了閉門羹,喬總手下似乎很不把我放在眼裏。”
喬蒼聽出周容深興師問罪的口氣,他微微蹙眉,問身後的保鏢,“誰這麼不懂事,周局長派來的人怎麼還吃了閉門羹。”
他一句話把自己擇了出去,按說沒他授意手底下不敢這麼栽周容深的麵子,官場的爺分分鍾可以使絆子讓他貨物出不去,估計是喬蒼的意思,他在這裏演戲。
手下抬頭看了看他,“蒼哥,是我辦事不力。”
“廢物!”
喬蒼臉色陰沉,抬起腿朝他胸口狠狠一掃,嘎吱一聲,像是骨頭斷了,手下慘叫著跌倒在地上,半響都沒站起來。
喬蒼盯著手下痛到扭曲的臉,“要是跟我混膩了,不想幹了滾,誰給我惹麻煩,我就廢掉他。”
手下咬著牙艱難擠出一句,“多謝蒼哥饒命。”
喬蒼伸手邀請周容深進包房,“手下不懂事,連周局長的麵子都敢駁,我一定好好教訓,今晚我做東,算是賠罪。”
周容深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一點出生入死的情分都不念,臉上也有些驚訝,精明如他當然看破喬蒼在跟他玩兒花活,這麼心狠手辣的主兒,條子其實最怵。
保鏢抬著受傷的男人離開走廊,經過喬蒼身旁時刮起一陣風,空氣裏頓時彌漫山茶花的味道,周容深皺了皺眉,他目光落在喬蒼的白色襯衣印上,臉色越來越陰。
周容深厭惡香水,所以我平時不敢噴,連洗發露沐浴乳都選擇味道最淡的,而這種地方的女人都香得刺鼻,恨不得把一身風騷媚骨都變成香味去勾男人,所以周容深一下子就聞出來喬蒼衣服上是很少見的山茶花的味道。
這個味道他在我身上聞了兩年。
他鬆了鬆領帶,用試探的口氣說,“我是不是打擾了喬總美夢。”
喬蒼兩隻手插在口袋裏,他眉骨一跳,“我不懂。”
“喬總身上的香味,我覺得很熟悉,我認識的女人就喜歡這種味道。”
他說著話眼神極其鋒利掠過喬蒼頭頂看向我藏匿的包房,我立刻向後躲避,大氣都不敢喘,喬蒼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說對了一半,我剛在賭坊贏了不少錢,如果不是手下告訴我周局大駕光臨,今晚上我能贏一個銀行。”
他臉上浮現一絲痞氣,“要不我帶周局下去過過癮。”
周容深推辭說自己手氣不好,不懂這些。
“真上了桌,我還能讓周局輸嗎?”
周容深並沒有心思占便宜,他老婆公司一年賺的黑心錢數字嚇死人,百兒八十萬在他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麼,他滿心都是喬蒼身上的味道,臉色很難看。
“改日吧,喬總的美意我心領。”
他和喬蒼一前一後進入包房,黃毛男人拿了一張卡片,讓手下去江南會所挑二十個花魁來,打聽下周局長好哪口兒。
他說完轉身發現我在門口,愣了愣,他看出喬蒼很喜歡我,剛才又對我太不敬了,有點心慌,話都沒說就跑了。
我走出去躲在兩間包房中間的牆壁,這個位置能夠清楚看到包房裏發生了什麼,我有點害怕喬蒼把我供出來,他沒什麼好忌憚,就算搞了周容深的情婦,他知道了也隻能息事寧人,我畢竟不是他老婆,他得顧及自己名譽,絕對不會挑事。
他們坐下除了喝酒什麼都沒說,兩個人似乎在比定力,等開到第二瓶人頭馬時,周容深沒壓住,他顯然喝不過喬蒼,他主動問碼頭的條件還作數嗎。
喬蒼聞言放下酒杯,指尖勾住一枚扳指來回轉動,“周局長,讓條子放我一馬是我十天前的條件,現在過去這麼久,我也要加注了。”
周容深臉色沉了沉,“哦?喬總對於我讓步還不滿意。”
喬蒼不動聲色猛地一壓,扳指落回拇指上,“麻三和傅彪這兩隻癩皮狗最近盯我很緊,廣東的生意不好做,同行都在擋我的路,貨物未必闖得到臨檢那一關,我也許就栽了,所以周局給的交易籌碼,差了那麼點意思。”
周容深能利用自己的職權為喬蒼開綠燈我已經很驚訝,他一旦邁出這一步,就意味著向貪汙靠攏了,他不再是沒有把柄的官員,隨時都會被扯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