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茶樓,老槐樹上一招牌,寫著古道茶樓四個繁體字,龍走蛇遊,別有一番意境。天幹物燥,古道之上,落滿了枯黃的葉子,踢踏在上麵,莎啦啦地響,有一種秋天的味道。
茶樓不大,但也不小,一共擺放了十一張桌子。茶樓簡陋,用的是茅草塔頂,樹幹支撐,樹幹有大有小,看起來極為不整齊,中間的一顆老鬆樹穿頂而出,枝葉茂盛,即使深秋,依然蒼翠。整個茶樓,簡單而實用。
茶樓隻有一層,裏麵擺放了六張桌子,外麵五張,沒有棚頂避雨遮陽,價格也較為便宜,適合走卒販夫歇腳。
此刻正是正午,天空晴朗,烈日炎炎,外麵擺放的六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十多輛鏢車從遠處行來,帶起滾滾灰塵,隨著一聲呼喝,馬兒停下,一隊人停靠在古道之上,看其鏢旗乃是名揚天下的天下鏢局,行走大江南北,無人不給幾分麵子,生意做的十分大。
一百多人的隊伍湧進茶樓,古道茶樓立刻顯得擁擠起來了。
“小二,上茶。”
領頭的是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聲音豪邁,一看即知是豪爽仗義之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天下鏢局五大鏢頭之一的狂獅萬岩勒,一身硬氣功已經達到了陽極而陰,傷人於無形的最高境界。
茶樓內隻坐著五個人,一人一張桌子。靠北邊的桌子坐著的是一青年,背上捆著赤橙黃綠青五支劍,一劍一色,十分惹眼。
靠茶道一邊的桌子坐著的是一老者,黑衣白發,臉容凶惡,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鐵葫蘆,看其容量,怕不能裝下二十斤酒。也不知他整天掛在腰間,累不累。
靠南邊是一位僧人,慈眉善目,一臉柔和,桌子上擺設簡單,一疊青菜,一疊豆腐,一杯清茶。念珠纏在手中,一粒一粒地滾動,每一粒念珠上麵雕刻的不是尋常佛主頭像或者慈善的彌勒佛,而是地獄的凶神惡煞,麵容猙獰,用猩紅的染料塗抹過,看來十分刺目,讓人心裏不舒服,配在僧人晶瑩如玉的手中,十分的不協調,有種吃飯的時候,卻發現菜裏有一隻蒼蠅的感覺。
西邊的桌子正對著一個窗口,坐著的是一個中年人,坐姿雄壯,因為背對著窗口,光線從背後射向前麵,看不清真實麵容,隻覺一股霸氣外露,氣度非凡。
中間坐著的是一個妙齡女子,身段婀娜,不肥不瘦,恰到好處,全身碧綠,唯有腰間纏著一條紫色腰帶,在左腰打了一個蝴蝶結,多出的地方隨意垂下,顯得神秘而自然,讓人耳目一新。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全身隻有脖子處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膚,滑如凝脂,那優美的弧線,宛如天鵝。美麗的臉龐被麵紗蒙住了,透過薄薄的麵紗,讓人隱約感到此女子一定擁有驚人的容顏,欲觀其究竟。
小二腿腳麻利地跑了出來,連聲賠笑道:“哎呦,萬爺,是你呐,真是不巧,今兒個全滿了,要不您今天就將就坐外麵,我馬上給你搭一張桌子,送上清火的上等好茶,您看怎麼樣?”
狂獅萬岩勒圓眼一睜,指著茶樓內的幾張桌子,大聲道:“那裏不是有桌子嗎,叫他們湊合一下,給我們騰出幾張桌子來,五個人占著無張桌子,讓我這一百多號人站太陽底下涼著,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小二臉色為難,知道狂獅萬岩勒不好惹,但是茶樓裏麵的幾位客人更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唯唯諾諾道:“真的對不起了,萬爺,今兒個實在騰不出來了,要不這也,今兒個萬爺大家的茶水錢隻算半價,萬爺你就別為難小的了。”
狂獅萬岩勒哼了一聲,把店小二拉開,朝著茶樓內喊話道:“在下天下鏢局萬岩勒,承蒙江湖朋友抬愛,送了個諢號狂獅,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行走江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幾位能否空出一兩張桌子讓我的兄弟們歇歇腳,飯菜錢兄弟請了,在此先謝謝各位朋友了。”
他也看出幾人似乎來頭不小,唯恐自己的名號壓不住場麵,所以一開口就把天下鏢局的名號抬了出來,天下鏢局,行走天下,吃的就是朋友飯,不管是各門各派,多少都會給幾分麵子。
哪知,狂獅萬岩勒喊話完,五人沒有一絲動作的意思,各自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不要說回應,連眼睛都沒有斜視一下,當他不存在。這下,天下鏢局的鏢師們看不過去了,行走江湖,除了一個義字,最重要的就是麵子,這五個人的做法,太過於無禮,根本無視天下鏢局的名頭,這種人不是傲慢就是來頭大的驚人,不過,鏢師們不認為會是後者,天下鏢局交遊廣闊,結識能人無數,天下間還真沒有多少勢力敢隨便得罪天下鏢局。
狂獅萬岩勒終究是久經江湖,見識不是一般人能比,攔住了要開口罵人的眾位鏢師,心裏隱隱覺得眼前的幾位人物,似乎都不是一般人,但就這樣走了,似乎又墮了天下鏢局的名頭,嘿嘿一聲,抱拳道:“既然各位不願意,在下就不打擾了。”
狂獅萬岩勒似乎無意手掌一伸,空氣中響起一聲劇烈的音爆之聲,手掌輕輕拂過一根柱子上,木屑簌簌落下,露出一個手印,先後透光,竟然以肉掌把木柱擊穿了。最難得的是,他能以剛猛的陽剛之力擊出綿綿的陰力,已經踏入了舉重若輕的門欄,這份功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