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荊溟站在時歌身後,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一點刺痛自心間生起,蔓延過全身,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林裴澈你也瘋了?!”趁著旁人沒注意,時歌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想要把手抽出來,奈何林裴澈握的緊,時歌暗暗使勁兒抽了兩下也沒能從他手裏掙脫出來,礙於此時眾多眼睛都還盯著他們,時歌考量再三也就作罷了。

“哈哈哈哈……”剛剛還囂張得意的左桉炎突然爆出一串大笑:“既然林相這樣說,本殿自然不奪人所愛。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哈哈哈哈!”

這就……完了?

看著左桉炎神情自若的又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時歌除了莫名其妙外還有些不明所以。

和親的事就這樣被高高抬起又輕輕放下,之後的宮宴看似一切如常,卻是誰都各懷心事,心不在焉。時歌更是在眾人探究和打量的目光中如芒在背,好不容易等蕭正則退了席,時歌隨口謅了個理由也緊隨其後的離開了大殿。

“歌兒!”

遠處傳來急切的聲音,時歌回過身,見時楚一身官服急匆匆的朝她趕來,身後還跟了一隊皇城的禁衛軍。

沈家被抄後,沈紀禁衛軍副統領的位置就一直空置著,而這次萬壽節各國使臣都彙集汝京魚龍混雜,禁衛軍的部署因此也加強了不少,司影既要保護皇上又要安排禁衛軍的巡視顯然就吃力了,便讓時楚臨時擔了禁衛軍副統領這個職位,是以今夜的宮宴時楚並未到場。

但宮宴上所發生的一切,他卻也是都知曉的。

時楚回頭讓禁衛軍先行了一步,待人都走遠了,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時歌,見她一切如常這才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荊溟他有話要和時歌談後,將她拉到了牆根處:“怎麼回事?我不過就一下沒看著你,一場宮宴你還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定了?!這要是讓你爹娘知道了我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哥你小聲點,你這說的哪跟哪啊。”時歌比著噤聲的手勢,目光卻往站在不遠處的荊溟身上瞟去,急的就差去捂時楚的嘴了:“這不過就是一場鬧劇,皇兄也不會真讓我去和親的。”

“什麼和親,我說的是林裴澈!”

“林裴澈?”時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時楚的意思,隨意的擺擺手:“他不過是解圍而已,大家心知肚明想必也沒有人會當真的。”

時歌毫不在意的模樣反倒讓時楚擔憂起來,見甬道口幾個小宮女端著紅木漆盤結伴走過,時楚壓低了聲音:“倘若他當真了呢?”

……

“小姐?小姐!”半闕連喊了兩聲才將時歌從恍惚的思緒中拉出來。

“小姐今日從宮宴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發生什麼事了麼?”將時歌的長發披散下來細細梳著,半闕好奇道。

時歌扯了個勉強的笑意:“沒什麼,就是有點累而已。”

“也是,宮裏這麼多的規矩,連吃個飯都不安全,以後小姐還是少去得好。”半闕鄭重道。

時歌知道半闕這是想起了慶功宴上她中毒一事,對宮宴沒什麼好感,想開口解釋兩句,卻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想了想也就隻好無奈作罷了。

伺候著時歌剛歇下,床簾才放了一半就聽見素雪在妝台前收拾著剛卸下來的釵環輕喚了她一聲,半闕回過頭見素雪衝她招手,便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怎麼了?”半闕悄聲問道。

“你剛替小姐卸釵環的時候見到那支白玉響鈴簪了麼?”

“沒有啊。”半闕搖頭。

“那興許是半路上落下了,我去找找。”素雪皺了皺眉,轉身欲走時被半闕拉住:“是小姐最喜歡的那支?”

素雪點了點頭。

“我去吧,我腳程快。”保證似的拍了拍胸脯,還未等素雪答話,人就已經一溜煙兒地跑沒影兒了。

今晚的宮宴時歌隻帶了素雪和蕊心,半闕在無念宮守了一晚上著實無趣的很,借著找簪子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半闕這急匆匆的幹什麼去了?”剛端了醒酒湯進來就和半闕擦肩而過的蕊心一臉不解的問道。轉頭見內室裏隻有素雪一人,床簾也已然放下了,不自覺低了聲音:“公主這是已經歇下了?那這醒酒湯怎麼辦?”

“小姐落了支簪子,她去找了。”素雪一邊答著蕊心的話一邊接過漆盤中的湯碗像是自語:“這湯……還是得趁熱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