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司影像是一道幽藍的鬼魅,以平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迅速的奪去蕭成睿的武器,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後,推到蕭正則的麵前。

“皇……皇兄?”時歌喃喃道。

血肉之軀,被長劍刺中,那般痛苦滋味自是不必言說,時歌痛得麵色劇變,心中卻是忿忿的想罵人。

因為自司影出現之後,她也就什麼都明了了——她又被皇兄的演技給騙了!

她怎麼就忘記了皇兄身邊還有個司影呢?!司影都還沒死,皇兄的安危什麼時候又輪得到她在這兒瞎操心,她這一劍還真是白挨的。

想想就堵得慌,這讓時歌本來就疼的慘白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蕭正則看了時歌一眼,用眼神阻止了她繼續說話。

“皇兄!皇兄你沒事吧?!”

門外郭將軍的人馬已經被時家軍所替代,假扮禁衛軍的刺客也已經悉數拿下,蕭靈均推開殿門風一樣的奔了進來。

“這、這是怎麼了?成王兄……時歌……”待看清殿中混亂的場景後,蕭靈均愣愣的連要從何問起都不知道。

“喊禦醫,快!”沒時間理會蕭靈均的疑惑,蕭正則連忙先把時歌抱到榻上。

剛剛將人放下,身後便傳來禦醫顫巍巍的行禮問安。回過身,見荊溟像拎小雞一樣拎著禦醫前來,蕭正則看向荊溟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半闕見狀立即也跟了上去:“皇上,這裏就交給奴婢吧。”

點點頭將榻前的位置讓了出來任由太醫和半闕治療照看,蕭正則踱步回蕭成睿麵前:“看來真是朕對你這個兄弟太過仁慈了,竟還想著你或許良心未泯,還會顧念著和朕之間的手足之情。”蕭正則低垂著臉,表情隱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神色。

先帝子嗣稀薄,整個後宮統共也就隻有他們兄妹三人,他和蕭靈均雖然性格歡脫頑劣,但兒時的蕭成睿也經常會為了幫他倆圓謊打掩護而遭到父皇斥責。

那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說等他繼位皇帝一定會認真輔佐,兄弟和睦。是以他可以對沈家狠下殺手,斬草除根,卻依然期盼著他最後一刻還能幡然醒悟……

“手足之情?”蕭成睿扯出一抹苦笑:“身在皇家,哪裏還會有什麼手足之情?”這句話,像是在問蕭正則,又像是在回答他自己。

蕭成則居高臨下地站在蕭成睿麵前,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為什麼?”他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是哪一步有了紕漏?自己的計劃本應是天衣無縫,不該會出現這麼致命的漏洞!

“自然是有人告訴了朕你的打算啊。”

是誰?!他身邊的心腹親信都是他親自秘密培養出來的,除了他和林裴澈根本沒有外人知曉,又怎麼會混入皇兄的人?除非……

蕭成睿猛地抬起頭看向蕭正則,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不可能的!”

“不可能嗎?那你為何如此慌張。”蕭正則道。

“我沒有!”雖然嘴上依舊是倔強的不願承認,但也必定是心中有數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心中所想,蕭成睿的話音剛落,一道青色的身影自殿外慢慢走來:“不想在下竟能得王爺如此信任。”

從前這道溫和的聲音不知為他解決了多少難題,此刻蕭成睿聽來卻是寒涼刺骨。

順著停步在眼前的這襲青衫向上看,便看到了他熟悉的一張俊秀麵龐,麵色幾變,半響,才歎道:“當真……是你背叛了我?”

蕭成睿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還隱隱有一絲期盼。

“在下沒有背叛王爺。”蕭成睿黯然的眸光突然亮了亮,卻聽見更為殘忍的銜語:“在下一直都效忠於皇上,對王爺,又何來背叛一說?”

原以為知道了真相的蕭成睿會情緒激動,竟不想他隻是一直看著眼前的林裴澈,淒然勾唇:“這樣也好,你完成了你的任務,就不必再陪我做戲敷衍了。”

期盼?他究竟還期盼他什麼呢?難道期盼林裴澈告訴自己他沒有背叛,隻是他的這個皇弟太過聰明?還是期盼著蕭正則將他也一並拿下,黃泉路上好給他做個伴?

罷了,這樣也好,算計著權勢和榮華的日子實在太累了,這樣一來,也算成全了他的忠心罷。

看著蕭成睿目光平和的與他對視,林裴澈淡淡的移開了視線,沉默不語。

蕭正則見狀,也不欲再多說什麼。一個沈家,一個成王,今日雖徹底除了一直以來對他的威脅,心中卻也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暢快之意。

揮了揮手,示意司影將蕭成睿拉下去。

一個大喜之日這樣落下帷幕,殿中久久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