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設計(二)(2 / 2)

林裴澈咬著牙麵對幾個人的圍攻還要顧忌身後的時歌,隻能被逼的步步後退。

時歌看著眼前的刀光劍影,似乎和記憶中那個雨夜裏的寒光相互重疊在了一起。她緊緊拽著林裴澈的衣袖,手中冷汗津津。

無意一個抬眼,時歌隻見對方眼眸一眯的瞬間似有銀光自對方眼底劃過,下意識的回了個頭,泛著青光的大砍刀不知何時已經舉在了自己頭頂。

時歌倒吸一口涼氣,隨著大刀揮落閉緊了雙眼。

僅這閉眼的刹那間,她聽見鐵器的碰撞聲,大刀的破空聲,甚至血肉被割裂的聲音都是那樣的清晰。但所想的疼痛卻沒有隨之而來。

林裴澈撤了抵擋,帶著時歌一個轉身,堪堪避過了那一刀。

“嗯!”

聽見林裴澈的一聲悶哼,時歌這才睜開眼睛,擔憂道:“怎麼了?你又受傷了?”

而林裴澈隻顧得上用眼神安撫一下時歌,因為偷襲一次未得手的蒙麵人又再一次圍了上來。

此時林裴澈淺青的衣衫早已染上了斑駁的血色,像是開在衣襟長衫間的點點紅梅。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林裴澈舉劍,竟也能是為了護她……

但時歌知道這樣的局麵定是撐不了多久的,林裴澈不是荊溟,他的武藝不過是為他的博學多藝錦上添花,能以一敵多堅持這樣久的時間已經讓時歌很吃驚了。

就算是重生一世,她依舊是躲不開同樣的結局麼?

時歌開始有些恍惚,前世她還會掙紮還會逃跑,可現在,林裴澈還在堅持著,她卻隻能作為被保護的一方什麼都做不了,哪怕是逃跑。

“歌兒小心!”耳畔突然傳來林裴澈驚慌失措的喊聲。

時歌聞言一震,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放開了林裴澈的衣袖,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被蒙麵人抓了個空。

三尺長劍攜風襲來,似乎都已經撩開了她額前的發絲,近到離她不過咫尺,林裴澈轉身回護也已來不及了。

霎時。

隻聽“當”的一聲,清脆的劍鋒碰撞之聲在眼前炸開,時歌被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冷冽,沒有焦距的雙目也逐漸恢複了清明。

仰起頭,棱角分明的輪廓在斑駁樹蔭的點綴下越發顯得刀削斧砍一般俊朗。

“荊、溟……”時歌喃喃道。

微風卷過,樹葉簌簌翻飛間,時歌就這樣仰著頭直直的望進他的眸中。燁燁星子,似有萬千波瀾雲煙氤氳,萬籟俱靜,唯此一色。

似乎,也不是任何遺憾都不能被彌補,譬如——他。

有了荊溟,解決幾個蒙麵殺手自然便不在話下了,瞬間逆轉的局勢讓僅剩的兩個蒙麵人節節後退,對望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出了懼意與退縮。

他們畢竟不是死士,沒有抱著什麼寧死也要完成任務的決心,見形勢不對立刻扭頭想要離去。

時歌也沒有在意他們要戰要逃,自顧自的蹲下身去想扶一把因為重傷而半跪在地上的林裴澈。反正有荊溟在,她便什麼都可以不用擔心。

“林裴澈你怎麼樣了?傷的重麼?還能走麼?”

“若我說不能,你背我麼?”像是強忍著疼痛才勉強擠出的一絲笑意,林裴澈調侃道。

“都這樣了還有耍嘴皮子的心思……”時歌有點生氣,但念及林裴澈這一身的傷畢竟是為她受的,她也隻能撇過頭去佯裝不理。

時歌的這一扭頭,剛巧便看見了荊溟追著那兩個落荒而逃的蒙麵人,手起刀落隻是一個晃眼的瞬間,那兩人腳步一頓,然後……

然後就被林裴澈一雙還帶著血腥氣的大掌輕柔的覆上了眼睫。

“不是還和我說著話麼,四處亂瞧什麼。”

“你做什麼?”時歌想去掰他的手,卻不想感覺隻是輕輕一遮的力度她竟是掰不下來。

林裴澈板正她的腦袋麵對他,這才撤了手。時歌好奇的回過頭,隻見荊溟已經立於她的身後,待她再探頭去看時,卻沒瞧見那兩個蒙麵人的屍體。

正想開口詢問,身側林裴澈突然一陣咳嗽,時歌便也顧不上問什麼了,但見他身上的血色越綻越多,時歌有些手足無措:“荊溟,他……”

“屬下已經發了信號,時家軍想來即刻便能趕到。”仍舊是一副麵無表情,荊溟淡淡道。

時歌看看林裴澈,再看看荊溟,似乎在斟酌什麼,半晌:“既然時家軍也快到了,你便先送了他回去罷。”

見林裴澈這樣傷重,她又不會處理傷口,而荊溟看起來也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未免林裴澈因為流血過多耽誤救治,時歌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不過一向隻聽命令辦事的荊溟這次卻似乎並不打算照辦。

“他還死不了。”粗粗掃了一眼林裴澈身上的傷,荊溟淡漠的語氣中似乎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時歌有些怔愣,所以他這算是在……抗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