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坐在從深城飛紐約的私人飛機上,準確來講,是躺著,手裏拿著關於某人的詳細資料,他已經琢磨了近四個小時,依舊沒什麼頭緒,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十幾年前就到國外留學,人生中一半的時間都在國外度過,不存在不適應,更不會思鄉,首先從外部環境上就很難找到弱點。
再看資料上的細節,十二歲來美國,隻讀了半年中學,馬上進入高中,十六歲考上北卡羅來納大學,還是全美排名第一的藥劑學專業,今年剛剛碩士畢業,拒絕了學校的繼續深造和返聘邀請,目前在紐約一家財力雄厚的私人科研所工作。
不是來國外消遣鍍金的,而是個實打實的學霸,智商這方麵八成也沒什麼軟肋。
再看感情方麵,江東一言難盡……資料上顯示,某人從未交往過異性男友,反而跟同性友人寸步不離,兩人同吃同住,一個專業,現在同在一家科研所裏工作。
江東不排斥同性|戀,煩躁隻是覺得很棘手,一個不思鄉的高智商女人,還很有可能不喜歡男人,幾乎把他的所有路都給封死了。
放下長達幾千字的詳細資料,江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挨千刀的鄺家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江東還在飛機上,接到楚晉行打來的電話,他接通,“喂。”
楚晉行問:“你在哪兒?”
“在外麵玩,什麼事?”
“你前天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
江東要笑不笑,“我在你眼裏就沒有正大光明的時候,你無時無刻看我都在鬼鬼祟祟。”
楚晉行說:“你別亂搞。”
江東說:“我能亂搞什麼,現在本來就是一鍋粥,都沒我下筷子的地方。”
楚晉行又問:“你在哪兒?”
江東說:“出國了。”
“你出國幹什麼?”
“躲我爸。”
“你總躲著他也不是辦法。”
“還能怎麼辦?我倒是想跟他斷絕關係,他又該說我沒事找事。”江東雲淡風輕說著混不吝的話。
楚晉行習以為常,“見不到你要在心裏埋怨,他回來你又躲著,到底是他不負責任,還是你故意不想讓他負責任?”
江東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故意的,責任是他想負就負,想不負就不負的嗎?小時候我沒得選,現在我不想,不行嗎?”
楚晉行道:“輕點兒作,你年紀輕血壓低。”
江東蹙眉,“你煩不煩啊?我爸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楚晉行道:“沒有。”
江東道:“不跟你說了,掛了。”
楚晉行說:“你最好是為了躲你爸才跑去國外。”
江東說:“從這一秒開始,也有可能因為你。”
還沒下飛機,江東就窩了一肚子火,原本江悅庭隻是個幌子,結果晃著晃著當真了,江東覺得所謂親情,也就這麼回事兒,沒有感情的親屬關係,也就隻有一張DNA可以證明,楚晉行沒了孫常美,但孫常美永遠在他心裏,江悅庭還在,但一直長在他的怒點上。
江東突然想起閔薑西說的那句話:“我們都是不討喜的人,明明想要一個東西,也非得別人走九十九步,然後我們才假模假式的從台子上跨下來,一副紆尊降貴的姿態,像是別人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