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未告訴過我。”聲音有些幹澀,他最終開口。
“可是你也從來沒打算信我,”秦紅月苦澀一笑,“竟然你從來就沒準備信我,那我為何還要告訴你。”
那一瞬,他臉上那些苦楚都消失不見,就仿佛從來沒有露出一般,恢複到那種淡漠如水的樣子。
說到底,這時的他,反而比他還要冷漠三分。
蕭紫宸不知自己如今是什麼感受,本能他覺得自己不該信這個女人說的一切,卻又在心裏隱隱盼著他能解釋,又或者,他已經將他當成了紅月……
不,怎麼可能。
他回過神來,眼裏的那些迷茫退下,逐漸清明。
世上隻有一個紅月,而他卻已經死了。
他竟然如此該死,竟然會將旁人錯以為是他。
他會有這些想法,不過是因為玉彩靈要和自己複仇,身份也是他的未婚妻,有了他西漠公主的這層身份,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時,就比較容易。
“你可以告訴本王,而不是告訴旁人。”
“他是宸王一母同胞的弟弟,不算外人。”他反駁道。
蕭紫宸沉默,手一鬆,那綿薄的布料就從他手中滑落,他的心裏驟然一聲歎息,莫名就覺得,這人雖然在自己麵前,卻如同隔了千萬裏一般。
竟然這些沒法知道答案,不如就問其他的。
“你為何會知道那些布防?”
秦紅月一愣,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早上自己寫給他的那些東西。
他寫的時候就明白,縱然他收下了,心裏肯定也存了三分懷疑,就是今日不問,明日也會問他。
措辭他早就想好了,一股腦地說出口,全推在了自己身上,說是紅月告訴他的,再零零散散加些在東辰安插的探子這些鬼話,乍一聽倒是真極了。
反正已死之人,總不可能再把他從墓裏掘出來問問吧?
他篤定地看著蕭紫宸。
蕭紫宸臉色陰沉,也不知道是信或者不信。
早就在他心裏,就覺得玉彩靈說的話裏,十句裏麵有八句是信不得的。
可是他那些布防太真,明眼就可以看出不會有半分虛假,再加上是生前紅月告訴他的,紅月是太後蕭敬哲那邊的人,知道這些也正常。
可是心裏依舊存了疑心,狐疑地看著他。
他說的一切都滴水不漏,完美地讓人懷疑真假。布防是真的他明白,可是總覺得玉彩靈還隱瞞了他些什麼。
這種淡淡的熟悉感……
太過於自然,反而在他信以為真的時候突然打破,有種刻意而為的感覺。
“你跟我來。”他沉聲,收回目光,轉身朝外走去。
秦紅月心裏雖然擔心綠珠,卻也知道待在此地也毫無辦法,歎了口氣,就跟了上去。
蕭紫宸一路兜兜轉轉,太陽斜斜穿過樹縫打在地上,留下一地斑駁,他跟在身後,七轉八繞的,開始還沒認出什麼,最後才發現這是上次去往祠堂的路。
不知道怎麼的,重生之後,他的疑心也變得重起來。
這裏連個打掃的小廝婢女都沒有,他總覺得他帶自己來這裏,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他的口。
到時候隨意找個借口,西漠再塞來一個貌美公主,隻是他就沒有這麼好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