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被陸景寒清理好身上的血漬,抱著她的身子,托著她的臋,從浴室出來後,她的眼神都是空洞洞的暗。
地上還有大灘的血跡,她死死的盯著那塊被血跡染紅的白色地磚,陸景寒撫了撫她的小腦袋,看了一眼那血跡,啞聲道:“我去清理。”
慕桐呆愣愣的坐在床邊,小臉失了血色的蒼白和驚慌,陸景寒用拖把清理好地上的血跡後,重新回到她身邊,準備給她動手換掉身上染了血跡的衣服。
慕桐卻忽然握住他的手,囁嚅著唇瓣道:“我想洗澡。”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身上還有看不見的地方,沾有沈欽睿的血。
陸景寒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點頭應允,將她重新抱回浴室裏,覆在她耳邊道:“我們一起洗。”
衣衫剝落,掉在地上,赤誠相見的男女,站在花灑下,彼此癡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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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慕桐穿著新的病號服,被陸景寒重新抱回到床上。
她坐在床上,頭發還是濕的,卻是雙臂抱住了雙膝,蜷縮在了一起,心裏的怕,逐漸蔓延,沒有一點收回來的意思。
仿佛燎原的星火,慢慢擴大。
陸景寒手裏拿了一塊毛巾,坐到她身邊,給她擦頭發。
慕桐小聲的問:“如果沈欽睿告我們怎麼辦?”
她傷了人,她會被警察抓走的吧?
陸景寒一邊給她擦頭發,一邊湊近了她,低低的安慰著:“他不敢,他拿你當小白鼠做實驗,我們還要告他呢,夠他坐穿牢底的!”
用醫學殺人於無形,或許罪責更重吧。
醫生,那麼神聖的職業,在沈欽睿身上,顯得那麼肮髒。
慕桐轉身驀地靠近了他胸膛裏,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襯衫,“景寒,我不想死……”
方才情況太混亂,他一時都忘記,她已經知曉自己的狀況。
大掌,落在她小小的後腦勺上,輕輕揉了揉。
“你會活得好好的,不會死。”
她靜靜的落淚,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我怕死了,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陸景寒的唇,貼上她的額頭,啞啞的開口:“慕桐,我們都會好好的,會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在一起。”
慕桐抬起小臉,定定的看著他的目光,軟軟的道:“景寒,你把我們以前的事情說給我聽,好不好?”
他摟著她一同躺下,蓋上薄被,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下巴壓著她的頭頂,帶著低柔暗啞的聲音答應:“好。”
慕桐乖乖的躺在他懷裏,聽著他的嗓音,浮躁不安的心,也漸漸的寧靜了下來,她聽著那些事情,雖然不記得,可也覺得熟悉,漸漸的,有些困了,往他懷裏鑽了鑽,換了個姿勢,喃喃道:“景寒,我困了……”
陸景寒的大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像爸爸哄女兒一般,“睡吧。”
她的小手,落在自己有點漲的小腹上,忽然抬起惺忪的眸子說:“景寒,你弄在裏麵了……”
陸景寒薄唇抿緊,將她的小腦袋重新壓在下顎,閉上眸子漫不經心的應著:“嗯,沒關係,這幾天是你的安全期。”
慕桐的小手,圈住他的脖子,“景寒,真的不要緊嗎?會不會不小心懷上寶寶?”
“現在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所以我會小心。不要擔心。”
如果現在懷孕,很可能……會加速母體的死亡。
慕桐的小手糾結了下,十指蔥白,心裏卻隱隱的有個衝動,她咬了咬唇問道:“景寒,你喜歡小寶寶嗎?”
陸景寒定定瞧著她,大掌,覆蓋在她眼睛上,“喜歡,可不是現在生。”
慕桐也不拿開他覆在自己眼皮上的大手,軟糯的像是撒嬌:“那我以後好了,給你生龍鳳胎吧。”
他剛剛告訴她,她以前說過,要給他生龍鳳胎。
他拿開大掌,重重的吻住她,呼吸微亂,“等你好了,我們要生一窩孩子……”
慕桐咧開小嘴,白白整齊的牙齒,漂亮極了。
他的小乖,真小,可生命,卻仿佛已經遲暮,走到了盡頭,他怎麼允許,怎麼忍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