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寒,你不要走……”
滿臉蒼白被汗水和淚水淋濕的小臉,看起來尤為憔悴,慕桐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袖,眼底分明有哀哀的乞求。
一邊的蘇眠,看了陸景寒一眼,男人幾乎是心狠的,隻猶豫了一秒鍾,將慕桐交給蘇眠,“慕桐麻煩你照顧下了。”
慕桐被陸景寒重新安置回了病床上,她躺著,仰視著他清寒的臉,囁嚅著毫無血色的唇瓣道:“陸景寒,對不起……我……”
男人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抿唇如實道:“我沒有生氣,不用道歉。”
慕桐心如絞痛,手指被他撥開,他挺拔修長的背影,在她視線裏,快步消失。
她還在晃神中,額頭上,便探過來一隻溫涼纖長的手。
蘇眠蹙著眉頭道:“還伴有低燒,我去拿冰袋給你降溫。”
慕桐對蘇眠,更是沒有任何印象,她現在渾身痛的幾乎沒有一點思考力,隻蜷縮成一團,獨自張開全身的刺,下意識的保護著自己。
蘇眠拿了冰袋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將自己蜷縮成一個小小的團,手臂緊緊抱住了雙膝,仿佛一個嬰兒,蘇眠見她臉色煞白,擔憂了下,走過去將冰袋敷在她額頭上。
慕桐卻哽咽了下,閉著眼睛,睫毛卻在快速的顫抖,她低低啞啞的問:“醫生,我會死嗎?”
她好疼,全身都在疼,那疼仿佛一種火燒,又像是被辣椒水潑在了身上,幾乎蔓延在全身。
蘇眠一愣,坐在她床邊安慰她:“不會,你不會死,你還要和陸景寒白頭偕老呢。”
慕桐緊緊的抿著蒼白唇角,漸漸睜開了霧水浸濕的雙眸,聽蘇眠的口氣,和陸景寒很熟的樣子?
蘇眠問起病情來:“車禍手術後,你是一直都在服藥是嗎?知道吃的是什麼藥嗎?”
慕桐隻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對藥物不敏感,沒有防備心,連名字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因為是沈欽睿開的,所以她更加不會管,對沈欽睿,她很信任。他既然救了她,怎麼還會害她呢?
“那服用這種藥物,會讓你感覺到頭疼得到舒緩?”
慕桐眼皮沉重,虛著一口氣慢慢道:“一開始會,可後來,就止不住了,越來越疼,好像要炸開一樣,可不吃的話,會更難受,像要死過去一樣。”
蘇眠蹙眉,這種藥聽上去怎麼很像禁、藥?
蘇眠又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問道:“全身發冷還是發熱?”
慕桐卻是抱緊了身子,手臂緊緊抱著膝蓋,“冷,好冷……”
蘇眠將醫院的冷空調給關了,這是夏天,溫度不低,她開了電風扇的小檔,吹了吹。
蘇眠又問:“這兩年,隻有吃這種藥是嗎?”
“剛開始的時候,會吃一些別的,後來沈醫生說差不多好了,隻要吃那一種就可以了。”
蘇眠沉吟了下:“失憶……你是完全不記得我們了?”
慕桐點點憔悴的下巴,不記得了,完全……沒有印象。
蘇眠又七七八八的問了些別的情況,直到陸景寒把藥帶過來後,蘇眠叫他出來。
陸景寒看了一眼病房裏的人,緊張的問:“怎麼樣?”
蘇眠把那瓶藥往白色大褂的口袋裏一揣,蹙眉道:“聽上去很像服用了禁、藥,但是你看,這隻是普通的止疼片。”
蘇眠習慣性的把手揣在醫生的白色大褂口袋裏,一手又捏著那藥瓶,給他看,陸景寒眉心蹙了下,不放心的道:“你去化驗下裏麵的藥片成分,我怕被動了手腳。”
蘇眠一驚,“好。我叫護士帶她去做腦部CT還有全身檢查。我馬上去化驗下這藥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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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桐做完檢查後,一直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蜷縮著身子。
陸景寒靠近,他伸手,將她撈進了懷裏。
他湊到她耳邊啞聲問:“這樣會不會好點?”
她卻落了眼淚,陸景寒以為這樣不舒服,那雙小手,卻忽然按在了他手臂上,“陸景寒,我頭疼,你吹吹。”
她額頭上已經包紮了白色紗布,透出隱隱的血跡,他的指腹,輕柔的覆在周圍,摩挲了下,低頭,薄唇印上那紗布下的傷口,輕輕烙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