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句輕輕的“你疼不疼”,竟讓陸景寒的心跳,陡然停滯了兩秒鍾。
他幾乎不敢呼吸,隻沉著一張臉,定定的盯著慕桐那張慘白的小臉。
她心裏……是有他的,對不對?
慕桐紅著眼,目光閃爍不定,咬著唇角隻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可那心頭的恨意,她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一下子蜂擁上來了,她真的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他的大掌,落在她發絲上,輕輕撫了撫,卻是話不對答的道:“我們乖乖的頭發長長了。這兩年,過的真慢。”
他不想再計較她心裏麵到底還藏著誰,隻要她能這樣平安的站在他身邊,他竟然也滿足。
慕桐對這個男人,是沒有過往記憶的,可當陸景寒幾乎是用喟歎的語氣,說著那句“這兩年,過的真慢”的時候,她的眼眶,不知為何,就氤氳了霧氣,而鼻間,也一陣酸澀,胸口壓抑著的,都是滿滿的酸楚湧動。
她按了按胸口,卻被他發現了這個小動作一般,他淡笑了下,將她按在胸口的小手緊緊握住,“和我說說,這兩年的生活,好嗎?”
他們從兩年後的初見,一直到現在,就沒有這樣平平靜靜的好好說過話。
慕桐竟然受了蠱惑一般,那顆心,在晃動著,她點了點下巴。
好想……和這個男人說,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明明,就不記得他,也不愛他,可這一刻,就是很想聽他的話,對他說這兩年,關於她的所有事情。
陸景寒寵溺的笑了下,很滿足,伸手抱住她,將她帶到大床上,兩個人和衣躺在上麵,也不需要蓋被子,麵對麵,側著身子,注視著彼此的眼睛。
陸景寒的手,環住她的身子,薄唇,落在了她眼皮上,啞聲問道:“告訴我,怎麼會出車禍,又是怎麼被沈欽睿救下的?”
原本,她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可是現在,他竟然什麼也不知道,他想靠近她,卻發現,最明白她的人,已經不是他。
兩年前,對慕桐來說,好像很遙遠的事情了。
她慢慢說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出的車禍,對於車禍後醒來以前的所有事情,我都通通忘光了,連生活最基本的動作都忘記了,包括常人最簡單的係鞋帶,我都不會。隻是聽沈醫生說,我被送去的醫院的時候,滿身都是血,背後和胳膊裏,都嵌著玻璃碴子,尤其是腦部,受傷很嚴重,我的身上,也有很多淡下去的疤。他們都說,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
其實到現在,她也不會係鞋帶,因為沒有人教過她,她也不常穿有鞋帶的鞋子,後來跟著師傅學設計,很忙,一忙,就忘光了,哪裏還記得要學習係鞋帶的事情?
她說的很輕,可字字句句落在陸景寒耳朵裏,仿佛是利刃,插在他心尖上。
他緊緊擁住她,吻她柔嫩的耳垂,低低的懇求道:“讓我看看你身上的疤。”
慕桐耳根熱燙了一下,垂了眼眸道:“很醜的,不要看……”
他卻不理睬,修長的手指,穿梭進她的發絲中,指腹,似乎在尋找她頭皮的傷疤。
“這裏麵也有很多針縫合過?”
慕桐抿唇,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她,她聲音哽咽了下,微微點頭,“這些頭發都是這兩年剛長出來的,因為剛做手術的時候,是要剔光頭的。”
陸景寒就那麼深深的盯著她,在她發絲中摩挲的手指,徹底僵硬住。
那麼怕疼的小人,竟然獨自承受了那麼多。
他伸手,要撥開她的裙子,看她背後的疤痕,慕桐卻握住了他的手,“陸景寒,別……”
他又是一愣,眸底帶著欣喜,“你叫我什麼?”
慕桐抿了下唇,有些不自在。
她又仰頭看了看床頭巨大的婚紗照,像是個半大的孩子懇求他一般:“就算我們是夫妻,能不能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
她還不習慣,他那麼親密的碰觸。
陸景寒翻身,輕輕壓在她上方,連動作都不敢太大,怕壓疼她,她本就脆弱,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後,豈不是更脆弱?